方说……?)
「例如一直沿著上坡往下走,或是熊熊燃烧的水……我想应该是比喻或修辞法,但或许还是别认为什么都不会发生比较好。」
(毕竟洁丝的胸部也变大过了嘛……)
「猪先生也很普通地在说话……」
「虽然我不知道那本艰深的书写了啥,但老实地相信书上写的所有事情,说不定对我们比较好啊。」
诺特停下脚步,用手制止了我们。
脚步声停住,可以听见远方的波浪声与树木宛如在耳语般的风声。
……嗯?
树木随风摇动,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响。可以听见好像有人的声音掺杂在这当中。说不定是错觉,但还有一种彷佛有视线从某处目不转睛地看向这边的感觉。
这时,好像听见了什么。
──噫噫噫。噫噫噫。噫──
猪背脂肪毛骨悚然地颤抖起来。
彷佛空气从喉咙中泄出,又像是让薄纸震动一般的不协和音多重奏。
诺特的双手贴在双剑握柄上,以便能随时拔剑。树木宛如在耳语般的声音,就如同字面一样是在耳语著什么的声音。
──噫噫噫痛噫噫痛……吧。
虽然不成话语,但显然并非大自然声响的声音。可以听见从各个方向传来耳语声──不,反倒该形容成呻吟声比较贴切的合唱。感觉实在不像是在欢迎我们。
──噫噫痛啊啊啊吧。
洁丝悄悄地将手贴在我的梅花肉上。声音甚至不给我们做好准备的时间,逐渐变化成大声且能清楚听懂的话语。
──噫噫噫噫痛吧。
──噫很痛……吧。
──一定很痛吧。
可以明确地听见从我们正后方传来这样的声音。
我们转过头看,几乎就在同时,缠绕著火焰的斩击砍碎正后方的树木。诺特早已经拔出双剑。
「你们退下。」
他犀利地说道,将我们挡在身后保护我们。
(声音……不是就从附近传来的吗?)
「对。」
「但看来没有任何人在……」
眼前只有一棵巨大的老树耸立著。古老且粗糙的树皮有一部分被大大地劈开,张著大口。是诺特的攻击命中的地方。甚至感觉有些甜的树木烧焦味从那里强烈地飘散出来。
然后,那张嘴大大地打开了。
──样喔。噫──
宛如小婴儿说梦话般的声音。不构成意义。树木的切口彷佛嘴巴一般,配合那声音在动著。龟裂的树皮嘴唇与活生生的黄土色口腔。难以分辨是水或树液的透明液体从那张嘴里滴滴答答地流落下来。
「这下感觉很不妙啊。」
诺特将双剑分别架在上段与下段。利刃赤热起来,准备展开攻击。
在我们慢慢往后退的期间,照理说很坚硬的树皮也无视物理法则,像在咀嚼似的动著嘴。透明液体彷佛口水一般从裂缝溢出。
那张嘴突然大大地张开,倘若有下巴一定都掉下来了吧。
──呜呜呜呜呜喔噫噫喔噫噫噫噫──
尖锐的声音与粗野的声音重叠起来、让人难以想像是这世上会有的怒吼声。我们从正面承受到大树的尖叫,用跑的逃离了现场。
是不小心刺激到它们了吗?围住我们的树木摇晃著树干,扭转树枝,从明明没有砍却冒出来的树干裂缝泼洒出微温的水,开始大嚷大叫。
──一定很痛痛吧。
树林突然喧嚣起来,开始诡异的大合唱。无论哪个都像是威吓的吶喊声,但语调又简直宛如年幼的孩子一般,然后说不定是错觉,内容听起来却也像是在鼓励某人的话语。
──不要要紧喔。
我们一边承受著大量的树木唾液,同时一个劲儿地飞奔穿过树林。
──我们都一样喔。
弯曲到不合常理的树枝宛如鞭子一般飞来。扭转身子的树木好几次堵住我们的去路。但从诺特的双剑冒出的火焰精准地砍掉这一切阻扰。
我们穿过树丛,来到井然有序的草地广场上。我气喘吁吁地转头看向后方,只见树木至今仍彷佛海藻一般摇晃著那身躯,异口同声地在吶喊著什么,但没有追赶到这边来的样子。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庆幸树木会生根。
我们在充分远离树林后,停下脚步调整呼吸。
「混帐,那是什么玩意啊?」
诺特收起双剑,将手扠在腰上,大大地吸了口气。在还没有完全烘乾的海水上面又淋到了树木吐出的液体,衣服沉重地垂落下来。
我摆动身体甩掉那些水。
(看了还不知道吗?那是会动会说话的树木。)
「你说得没错。」
天空依然是彷佛正燃烧般的赤红。我们位于宛若融入血液似的阳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