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纽先生有这房间的钥匙对吧。他帮忙打开酒窖大门时,我看见他拿出了一把钥匙串。据说迪翁先生把这栋宅邸交给阿纽先生管理,所以那把钥匙串应该也包括房间的钥匙在内吧。不是吗?」
似乎就跟推测的一样,迪翁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看向儿子。
「阿纽,你该不会……」
「但是,阿纽先生并非犯人。」
洁丝这么断言。包括阿纽在内的所有人,看来都难以理解这番话的意思。如果老夫妇不在时,窗户是关著的,握有房间钥匙的阿纽应当很可疑才对。
不过洁丝按照我拟定的大纲展开推论。
「因为阿纽先生没有动机。他是这栋大宅邸的继承人,并没有缺钱到需要偷窃吧。况且要是因为窃盗让这栋宅邸的评价一落千丈,结果会伤脑筋的还是阿纽先生。只要握有钥匙,遭到怀疑的可能性就很高,所以很难想像他会特地挑在自己的宅邸偷窃客人的物品。」
「既然如此,那究竟是谁做的好事呢?」
听到老妇人这么问,洁丝用认真的表情说道:
「是幽灵小姐。」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这栋宅邸有幽灵小姐赖著不走。是会偷东西来恶作剧的幽灵小姐。阿纽先生今晚是不是不小心被幽灵小姐偷走了那把钥匙串呢?」
当然不可能是那样。这完全是个谎言。洁丝看向阿纽,用内心的声音传达:
──我知道真相。我会帮忙解决。请您在这边点头肯定。
被逼入绝境的阿纽别无选择。他点了点头。
「你说幽灵?那种事教人怎么相信呀。」
老妇人像是被侮辱了一般,气得满脸通红。在她后方突然响起很大的声响。在这个彷佛开玩笑的时间点上,桌上的灯自行倒落了。紧接著是入口的门扉叽一声地打开了。没有任何人站在门扉附近。
跟计画的一样,老夫妇和迪翁都吓得脸色苍白起来。
「阿纽先生,请您老实地坦白。将窗户开锁的是阿纽先生对吧。但那并非为了嫁祸给我。是因为您觉得好像在窗户外面看见了幽灵小姐。」
──请您点头。
阿纽照洁丝所传达的点头同意。一切都按照我的计画在进行。一边预测其他人的反应,一边扰乱现场,掌握主导权来随心所欲地操纵人。这个手法就跟以前从瑟蕾丝身边夺走诺特时使用的手法一样。
管理员迪翁感到混乱似的抱著头发茂密的头。
「居……居然有幽灵……实在难以置信……但实际上的确……」
桌灯自行倒落,没有任何人碰触的门扉打开了。当然是洁丝的魔法。这并非幽灵,而是我跟洁丝创造出来的幻影。
「窗户的锁是阿纽先生刚才打开的,所以照理说不会是我沿著墙壁闯进这个房间。我的嫌疑已经消除了。请给我一点时间。阿纽先生跟我一定会从幽灵小姐手上抢回戒指给各位看。」
洁丝用充满自信的态度这么说道,因此老妇人跟迪翁都不禁点头同意。
「阿纽先生,我们走吧。有事情想要请您帮忙。」
洁丝拉起阿纽白皙的手,来到走廊上。我也跟在后面。
(你真会演戏啊。)
我这么传达,于是洁丝转头看向这边,眨了眨眼。
我们沿著走廊前进,离开老夫妇的房间。我们带著阿纽,随便找了个空房间进入。
(好啦,迅速地说出真相吧。)
房间十分寒冷,只有月光照射,相当阴暗。洁丝让阿纽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坐到隔壁。我在地毯上坐下,向洁丝传达应该说的话。
「偷走戒指的犯人是阿纽先生对吧。毕竟您手上有钥匙,要进房偷窃轻而易举。但是,您觉得那样自己说不定会遭到怀疑对吧。所以才会打开窗户、弄倒盆栽,设局让我遭到怀疑。」
为了更准确地说明,洁丝补充说道:
「阿纽先生刚才不得不打开窗户,说不定是因为风太大,在偷戒指时事先打开的窗户又再次关上的缘故呢。」
这栋宅邸的窗户是外开式,要是吹起强风,就会擅自关上。用来代替锁的窗户把手也会在窗户关上时自动掉下,将窗户上锁。
然后这么一来,就会减少一个间接证据。必须设法解释在老夫妇离开房间时,窗户是打开的这个谎言。
阿纽没有做任何反驳。
「我这么确信是在阿纽先生说我的衣服可能弄脏的时候。虽然您好像隐瞒著心声,但得知我的衣服并没有弄脏时,您无法彻底掩饰住惊讶之情呢。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在葡萄田跟我撞上的时候,阿纽先生确实用泥土弄脏了我的衣服才对。」
带领老夫妇到酒窖后,阿纽用他手上的钥匙偷走戒指,并在那时打开窗户,弄倒盆栽,伪装成像是隔壁房的洁丝偷走了戒指一样。由于要补强证据,他才会在葡萄田等待洁丝出现吗?为了多一层保障,反倒让他自掘坟墓。不过这并非阿纽的失误,因为他根本没想到洁丝居然能用魔法在瞬间清除掉泥土吧。
唔──传来像是哽住的声音。是阿纽在哭泣。
「对不起……」
阿纽原本企图嫁祸给洁丝。明明如此,洁丝却温柔地将手放在阿纽的肩膀上。少年被泪水弄湿的脸庞看向洁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