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将手伸向诺特那边,但不知是想到些什么,她的手缩了回去。
「那个……我不能一起待在这里吗?」
诺特一脸不可思议似的蹙起眉头。
「呃……我很高兴你有这份心,但在准备出港的期间,不是很需要瑟蕾丝的协助。你只要在我们找萨农或下流猪商量计画的时候,跟他们一起过来,帮忙转播对话就行了。你刚经历了长途旅行吧。为了下次的工作,你先好好地休息吧。」
「说……说得也是呢,我明白了……」
喂喂喂,你是什么超级迟钝的轻小说主角吗?这让我不禁焦躁起来。
瑟蕾丝碎步跑向这边,朝我与黑猪露出微笑。
「……好像是这么回事,我们暂且到下面休息吧。萨农先生和混帐处男先生一直在走路,一定也累了呢。」
在她笨拙的笑容上,到最后都没有被提及的仿造眼镜空虚地闪耀著。
瑟蕾丝笑著说「他好像没有很喜欢呢」并拿掉仿造眼镜后,趴倒在吊床上。但她没有入睡,帮忙转播我与萨农的讨论。
──接下来的行动很重要喔,萝莉波先生。我们顺利地与阿诺他们会合了。但这不过是最初的阶段呢。我们要尽全力帮他们想办法,改变这个世界。
传递到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已经不见愉快的萝莉控阿宅的影子。
──首先致力于打倒北部势力那群最差劲的家伙吧。要打倒他们,说不定迟早必须跟合不来的王朝共同战斗。到时唯一跟王朝接触过的萝莉波先生,应该会成为非常强力的关键人物──不,应该说关键猪才对。你明白的吧?
(当然。请交给我办。)
──打倒北部势力之后,接著当然就是以解放耶稣玛为目标。至于要以什么形式来挑战身为制度根源的王朝,目前还完全不晓得,但很接近王朝的萝莉波先生在这边也依然会是关键猪。在最糟的情况下,也可能会变成萝莉波先生站在王朝那边、我站在解放军这边,两只猪都被卷入对立的局面。不过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便是拯救不幸的少女们。请让我重新确认一下这点。
(没错呢。这点是不会错的。彼此都尽力而为吧。)
这时我思考起来。解放耶稣玛──作为诺特夙愿的这个终点,当然也是我的愿望。对于像布蕾丝那样受到折磨然后死亡的少女们,我不可能用一句「无可奈何」而不了了之。
不过,不过啊。使用了那些耶稣玛的维持机制,也可以说是王朝为了防止暗黑时代再次到来的政策关键。然后洁丝已经是王朝的人了。假如、万一解放耶稣玛与洁丝的幸福被放在同一个天秤上时,我真的能够选择解放耶稣玛吗?
要洁丝作为王朝的人活下去的是我。这样我有资格说什么「果然还是要摧毁王朝」这种话吗?诺特的愿望实现的时候,我能够在自己动手破坏的世界另一头,让洁丝获得幸福吗?
黑猪从鼻子发出齁声。是我的迷惘传递给他了吗?
──萝莉波先生,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对于他认真的语调,我也同样认真地回答。
(请说。)
──身为耶稣玛的女孩们会对萝莉波先生和我坦率地吐露出心声,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我原本预料他可能会劝导我的迷惘,所以听到他这么问,我稍微安心了点。
(这……是因为我们依偎在身旁的关系吧?)
──不,不对。
(呃……那么,萨农先生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因为我们是猪。
站在原地不动并看著这边的黑猪十分诡异,感觉有些可怕。
(因为是猪……?)
──对,耶稣玛少女们会对这种恶到爆表的阿宅敞开心房,绝对不是因为我们是可靠的好人,而是因为我们是猪。因为我们是最底层的她们唯一能够信任的存在,是连最底层都算不上的存在喔。
这番话让我猛然惊觉。洁丝、瑟蕾丝,还有布蕾丝……她们对我坦承了自己殷切的心情。向才刚见面的我哭诉、抱住我……彷佛洪水决堤一般,告诉我让她们难受的事情还有一直想做的事情。那并不是因为她们判断我足以信赖,而是因为除了我以外、除了猪以外,她们没有能够说话的对象。
因为我是第一个连她们都不如的存在。
大家都是这样的吧。没有任何怨言地一直支撑著社会的少女们,大家都很难受、彷佛遭遇挫折一般,但又不能找任何人商量,活著只会受到压榨,然后遭到杀害。
「不……不是的。」
瑟蕾丝抬起头,插嘴说道:
「萨农先生和混帐处男先生真的都是很棒的人。绝对不是因为你们是猪,那种事情我一点都没想过……」
黑猪的双眼还是一样刺人地看著这边。他想传达的讯息非常明确。
想想我们之所以是猪的理由吧。那就是我们来到梅斯特利亚的理由,是我们的存在价值,也是我们的使命──
半夜。在受到平缓的波浪摇晃著的船上睡得正香的我,被瑟蕾丝用戳的叫醒了。我通过蜷缩起来睡觉的黑猪旁边,跟著瑟蕾丝来到甲板。凉爽的海风吹散焦油的气味,温柔的海浪声以缓慢的周期回荡著。
约书盘腿坐在主桅的瞭望台上打瞌睡。项圈号已经几乎准备完毕,现在正在等候其他船只做好出港准备吧。为了让约书从那个角度看不到,瑟蕾丝在暂时摆放著的木箱后面双手抱膝坐著,邀我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