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你快点走吧。莉堤丝帮忙分配一张吊床给瑟蕾丝吧。」
伊兹涅俐落地发出指示。听到莉堤丝这个词时,约书状似有些不满地看了看伊兹涅。
我们走下阶梯到楼下。萨农向走在前面的辫子耶稣玛搭话。
──你的名字叫做莉堤丝吗?
雀斑少女转过头来,露出微笑。
「现在是这样没错。」
黑猪感到疑惑。
──之前有其他名字吗?
「对不起……因为我是在半个月前丧失记忆,到处流浪的时候,被伊兹涅小姐他们捡回来的……我不记得之前的名字了。因此才请伊兹涅小姐帮我取了莉堤丝这个动听的名字喔。」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呢。谢谢你。
被称为莉堤丝的少女为了让兽类们也能一起睡,将位于角落,有宽敞空间的吊床分配给瑟蕾丝,然后小跑步地回到船长室的方向。
(萨农先生,为什么你会向那女孩确认名字?)
我这么问,于是黑猪用感觉有些严肃的眼神看向这边。
──叫做莉堤丝的耶稣玛已经死了喔。
我不禁起了猪皮疙瘩。
(……咦?)
──你看到兹涅妹咩与约书小弟的武器上使用的骨头了吧。那就是莉堤丝。
我回想起大斧与十字弓。明明是感觉很重的武器,但两人即使在船内也装备在身上。就跟诺特一直随身携带使用了伊丝骨头的双剑一样。
(是跟那两人有一段缘分的耶稣玛……)
──对。他们两人原本好像是王朝军高层的血统喔,武艺非常卓越也是因为如此。但一直服侍他们家的莉堤丝似乎不讲理地被处死了……他们在那时认清王朝没有前途,后来变成了阿诺的同伴。
瑟蕾丝灵活地坐到吊床上,一边缓缓摇晃著,同时默默地看著我们的样子。她偶尔会心神不定地东张西望,是因为等不及诺特的到来吗?
或许是看到了我的内心独白吧,瑟蕾丝脸颊泛红。但我先不管她,继续进行刚才的话题。
(那么,伊兹涅是用已经死别的少女名字称呼捡回来的少女……?)
怪诞的现实让我感受到五花肉疼痛起来。
──对,好像是那样呢……虽然有一点让人不太舒服的感觉,但这也表示兹涅妹咩的思念是那般强烈吧。一直观察她的战斗就会明白。
(观察战斗?)
──兹涅妹咩的大斧缠绕著激烈的电击,不管是装甲多么厚重的奥格,都能一击让它们昏倒,然后用下一击确实地砍掉它们的头。约书小弟使用的弩箭被特殊的风守护著,可以精准地射穿在好几百公尺前方的心脏。无论哪边都是将立斯塔的魔力发挥出最大效率以上的结果喔。持有者的心灵与骨头的心灵没有完全相通的话,是无法实现这种事的。
我想起诺特的双剑的火焰。可以用冲击波砍远处的敌人,或是靠反作用力让身体跳跃起来,我一直以为那是非常方便的武器。不过……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使用者与已故耶稣玛的羁绊,会直接关系到使用了那名耶稣玛骨头的武器强度吗?)
──我认为是那样没错。失去了最爱之人的人,才能将最强力的武器运用自如……说来真的很讽刺,但这也是解放军的优势呢。
记忆在脑内复苏。
──万一洁丝被耶稣玛狩猎者杀害,你也无所谓吗?你打算到时才夺回项圈,用洁丝的骨头打造一把新的剑吗?
这是我在巴普萨斯为了让诺特成为同伴所讲的话。虽然是为了惹恼诺特让交涉顺利进行才这样出言挑衅,但我那时对诺特讲了绝对不该说的话啊──我这么反省。穷乡僻壤的猎人变成英雄的理由之一,是他对于伊丝那份过于强烈的思念吧。
我猛然看向瑟蕾丝。恋爱中的少女低下头,盯著黑色的木头地板看。黑猪一察觉到她的样子,便说什么想起有事要办,突然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好不容易能与诺特见面,我却想了多余的事情,糟蹋了瑟蕾丝的心情。这种时候,应该向她说什么才好──
「那个,混帐处男先生……请不用太在意我。我完全不要紧的。」
瑟蕾丝像是全身无力似的露出微笑。在有些要紧的时候也会主张不要紧,是耶稣玛的坏习惯。
(嗳,瑟蕾丝,这世上能够看透人心的家伙并不多啊。有问题的事情不好好讲出来的话,就必须独自承担,那样只会变得很难受喔。)
瑟蕾丝的大眼睛看向这边。我回望著她,于是瑟蕾丝开口说道:
「其实……我有一点害怕。」
(这样啊。你害怕什么?)
「我在想诺特先生会不会已经忘了我……」
…………?
(怎么可能忘记啊,又不是失忆故事的女主角。)
「我不是那个意思……诺特先生此刻正在我根本无法想像的逆境中,付出我作梦也想不到的努力。在那样的诺特先生心里,我这个存在究竟有多少分量呢?像我这样的小丫头跑来多管闲事,会不会造成麻烦呢?」
都到这里来了才扭扭捏捏的瑟蕾丝,已经超越可怜的程度,反倒让我无法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