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树木的声音。洁丝一言不发地重心失衡,从我的背上滑落。
(怎么了!)
洁丝蹙起眉头,从地面仰望著我。
──好像有谁在。
水色连身裙的右肩染成了黑色。我用左眼看向发出声响的树木,只见有根短箭刺在上面。我用右眼看向一八○度的反方向。只见在树丛另一头的黑暗中,距离大约十公尺的地方,有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架起十字弓窥探著这边。似乎是男人射出的箭掠过洁丝的肩膀,刺进了树木。我趴下躲藏起来。
「小姑娘,就算逃跑也是白费功夫。乖乖地出来吧。」
可以听见骯脏男人发出肉麻的声音。
(别动啊,洁丝。伤口深吗?)
──不,不要紧的。
洁丝悄悄地移动左手,按住右肩。黑色污渍从她的手底下扩散开来。
我无法冷静地呼吸。洁丝受伤了。虽然她说不要紧,但洁丝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主张不要紧的少女,说不定是很严重的伤。对手是武装的男人。该怎么做才好?该怎么做才能让洁丝逃走?
──那个……我不要紧的……猪先生请逃走吧。
令人难以置信的话在我脑内响起。与其说是温柔,更像是冷淡了。
(别说傻话了。要是我在这里逃走,这趟旅行究竟有什么意义啊。)
──我觉得这趟旅行很开心。所以──
(我们不是为了享受远足才到这里来的吧。我是绝对不可能对洁丝见死不救的。算我拜托你,请你至少要明白这一点。)
洁丝看向这边,流下一抹眼泪。她的表情是笑著的。
「还有其他人在吗?就算你们悄悄商量也没用。那根箭上涂了毒药。已经没救啦。要是有同伴在的话,我可以只放过同伴喔。」
他骗人。难道说……虽然差点陷入恐慌,但我冷静地闻了闻洁丝的肩膀。除了美少女的鲜血气味与美少女腋下的香味之外,没有其他特别的气味。箭上没有毒。
(他在虚张声势。他只是在试探有没有同伴潜藏著而已。不可以回答。)
正准备开口的洁丝连忙闭上了嘴。
「怎么啦,小姑娘。我的目标只有小姑娘而已。我要过去那边喽。可以吧?」
男人还是一样朝这边呼唤,但他似乎警戒著周围,还没有要动作的样子。不过,他无论何时过来这边都不奇怪,而且也不能保证对方真的是一个人。
我急忙地重新确认我们持有的物品。首先是可以操纵地面之水的脚炼──不过要在这种距离攻击男人,这个的动作实在太慢了。周围的水也很少,所以要弄倒树木也很困难吧。接著是阿宅操控的猪的身体──要是对方用十字弓迎战,会受到致命伤啊。然后是洁丝──不行,现在这种状况就连让她当诱饵也过于危险。
这样的话,虽然没有用过,但只能活用诺特授与的三种道具吧。
是看了我的内心独白吧。洁丝依然躺在地面上,悄悄地移动满是鲜血的右手,从包包里拿出三种金属球。球上分别镶著红、黄、绿的极小立斯塔。是炸弹、避难所、唤狼。
「哎呀,你好像有动作呢。这可不好。因为我也是一个人,你要是抵抗的话,会很麻烦呢。」
男人一边观察著周围,同时谨慎地朝这边踏出一步──假装是这样。男人的脚收回到原本的位置……我懂了,他并没有急著要杀掉洁丝。耶稣玛就像是肥羊自己送上门来,还会附带调味料的种族。因为受了伤,也不用担心她会逃掉。对男人来说危险的不是耶稣玛,而是可能跟在她周围的家伙。要是有同伴的话,首先去处理那边,等确定洁丝是一个人之后,再对洁丝动手就行了。不立刻杀掉她而是让她活下来的话,也能享受一定的乐趣吧。
凉爽的风摇晃著昏暗森林的树木。我闻了闻风。左边没有人的气味。不过前方似乎潜藏著另外一个跟肉麻声音的男人不同、有汗臭味的人类。他虚报战力,想让这边疏忽大意。看来是依照有条理的作战在行动、相当谨慎的对手。
不过,当然不能在这里让洁丝死掉。
(好啦,洁丝,这是最后一场胜负了。要拚死地活下去喔。)
「诺特先生,不行。不可以过来。」
洁丝发出声音这么说道。她的右手混在那声音里启动「唤狼」。
叮────!叮────!
彷佛要刺进头盖骨里的超高音瞬间响起。虽然早就预料到,但果然还是很痛苦。狼和狗──当然猪也是,能够听到比人类更高频率的声音。「唤狼」就是利用这点,在人类听不见的音域发出轰鸣声,召集狼群前来──应该说惹怒它们──的道具吧。
架著十字弓的男人对洁丝的话产生反应,他的身体转向洁丝的声音喊话的方向──也就是我的后方。从「唤狼」的噪音后面,可以断断续续地听见那个肉麻的声音。
「果然有────在呢。看你一直偷偷────我就在想搞不好是这样。不过────这个耶稣玛已经没救喽。毒────叫诺特还什么的。还是死了心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太想跟你────」
男人一边这么搭话,同时将十字弓抬高到脸部的位置,朝「诺特」应该在的方向前进一步。十字弓彷佛手电筒一般发出亮光,照亮男人的前方,还有男人被邋遢的胡渣镶边的脸颊。响起啪咻的声响,男人射出去的箭贯穿虚空。男人迅速地搭起下一根箭。我趁这段期间急忙奔向左前方。
啪叽。
我在移动途中不小心踩到树枝,随后,后脚窜起一股烧伤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