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
(什么事?)
我与洁丝注视著诺特。
「是关于优先顺序。」
是肚子痛吗?诺特蹙起眉头,表情紧绷。
「我不想把生命分轻重。不管是人类还是耶稣玛,有心灵的人生命都是平等的。但是……但是,假如明天我们的生命有危险……假如遇到只能救洁丝或布蕾丝其中之一的状况……我们就毫不犹豫地选择洁丝吧。」
「请等一下,诺特先生,那样太……」
「你听我说。嗳。你们看到了吧。现在的那家伙内心生病了,也几乎感受不到活下去的力气。但洁丝可不是那样。那家伙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害洁丝死掉吧。当然保护所有生命是最优先的。但在真的束手无策的时候,先决定好首先要把洁丝的性命摆第一吧。要是在分秒必争的状况中因为舍不得那家伙的命,结果导致洁丝丧命,我……」
诺特还没说完就中断话语,喝起啤酒。
(是啊,诺特说得没错。比起其他事,首先把洁丝的性命摆第一吧。)
「不行,猪先生,那样太……布蕾丝小姐太可怜了。」
马克杯发出砰一声,粗鲁地被放到桌子上。
「这是耶稣玛的缺点啊,会像那样立刻先考虑到别人。」
诺特的右手看似焦躁地碰触著马克杯。
「首先让我说一下,那个臭猪仔是你的夏彼隆。不是布蕾丝的。他的存在是为了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保护你的性命,而不是为了在途中救出来的那个被囚禁的人啊。」
洁丝无法反驳,看起来像是不知该说什么而感到伤脑筋的样子。
(诺特说得没错。我打从一开始就不为其他,而是为了保护洁丝而存在。)
洁丝湿润著双眼看向这边。我无法看出那是因为喜悦或是悲伤。
「我……那个,对不起。因为没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我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
(以我的立场来说,你能感到开心是我最高兴的事啦。)
「那么,我会开心。」
你是刚学到感情的人造人还是什么吗?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感到开心耶。
是看到了我的内心独白吗?洁丝笨拙地挤出笑容给我看。因为很可爱,这样就行了吧。
诺特盯著洁丝看了一阵子,他似乎有什么想法,开口说道了:
「听我说,洁丝。我曾经有个梦想。」
诺特突然述说了起来。诺特前所未有地饶舌。
「是没有实现的梦想──已经无法实现的梦想。就是以夏彼隆的身分跟某人一起前往王都,到死都跟她在一起的梦想。那家伙的骨头用在这两把双剑上。」
诺特将双剑放到桌上。朴素的握柄上除了金属之外,还使用了打磨到十分光滑、彷佛象牙的素材。那是在修道院烧起来的同时被带走并惨遭杀害的伊丝的骨头。
「如果觉得这样很蠢,就把我当傻瓜吧。可是啊,你真的很像那家伙。我希望至少能把你送到王都,让你获得幸福。那家伙就算想活也无法活下来,我希望你能连她的份一起活下去啊。」
洁丝眼里堆满了泪水,开口说道:
「……谢谢您。所有人一起活下去,迎接后天的到来吧。」
在洁丝的脑中,扭曲的不等号方向似乎还是一动也不动。
有什么东西撞上背后,我吓得醒了过来。是静悄悄的夜晚。
──猪先生,可以请您过来这边吗?
我有一瞬间心想是谁,结果似乎是布蕾丝伸手在呼唤我。因为没有房间足够容纳三人与两只,我们在铺著地毯的地板上盖上棉被,挤在一起睡。罗西竖起耳朵趴在窗户边。
洁丝与诺特似乎睡著了。我静悄悄地站起来,靠近布蕾丝身旁。可以看到罗西的耳朵抽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后,又回到原本的位置。
──可以请您再靠近一点吗?
听到她这么说,我稍微靠近。距离依然戴著兜帽躺著的布蕾丝剩下三十公分。
──再稍微靠近点。
我在处男的身体勉强还能容许的范围内靠近布蕾丝。
──可以请您趴下来吗?
我照她说的趴下,于是布蕾丝纤细的手绕到我脖子上。
在躺著的状态下被抱著。被女孩子。
(咦,那……那个……等一下?)
布蕾丝端正的容貌映入视野角落。可以感受到她丰满的胸部顶著猪的侧腹。还有不知道从哪里飘散过来、彷佛肉类腐烂掉一般的异臭味。
──请原谅我的无礼,因为我有一点冷。
这样啊,会冷的话也没办法呢──就在我想著这些愚蠢的事情时,感受到布蕾丝的手在颤抖。大概不只是因为寒冷吧。
(你想说些什么吗?)
──……是的。
(这样啊,尽管说出来吧。)
布蕾丝吞了吞口水,可以听见似乎有些痛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