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观察情况,一边拟定作战计画吧。
我再次来到大马路上,发现男人驼背的背影。那家伙似乎同样行走不便,拖著脚前进。看来能好好地跟踪他了。
我一边留意周围的状况,一边尾随男人。我可是猪,眼睛长在脸部左右两边的兽类视野十分辽阔……不就是这样吗!
说来奇怪。然而一注意到这个事实,我便顿时能一次看见周围的各种东西。我懂了,因为之前太习惯人类的视线范围,我只会注意到视野中央。只要停止注视,不就能同时看见这么广阔的范围了吗?
我更进一步地想起一件事:猪会被用来寻找松露,因为猪鼻子跟狗一样灵。
我产生自觉,试著吸了口空气。逆风。抽菸者特有的那种口臭、没洗头的头发臭酸味,还有最重要的,宛如薄荷般的芳香。
虽然无法辨别至今不曾闻过的气味,但以间隔的距离来看,我能闻到的气味多到不正常。我有意识地试著闻了闻地面。石头、尘埃──刀疤男的气味似乎从这些东西的另一端飘散而出。
猪有猪的特技,光是跳舞就能让人感兴趣这种事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动脑啊我。该怎么做才能保护洁丝?
男人踩著碎步,平淡地走著。来观察他吧。他肩上挂著皮袋,袋子因凹凸不平的东西而鼓起,是中古立斯塔吗?就凭他那双脚和那件行李,一定无法敏捷地行动吧。不过我也受了伤,要袭击不晓得持有什么武器的人类,风险太大了。
况且我原本是个四眼田鸡的瘦皮猴混帐处男,没那个胆量杀人。
既然如此,让某人袭击刀疤男才是上策吗?但能跟我沟通的只有洁丝,我不觉得那个天使般的少女跟这个男人战斗可以打赢。
果然只能抢先去通知洁丝,赶紧溜之大吉吗?
但是壮汉说的「耶稣玛狩猎者」究竟是什么?即使逃走了,要是被那些家伙盯上,能够存活下去吗?
动脑啊。要怎么做,那些家伙才会放弃杀人?那个坏人怕的是什么?
我一边思考著,来到街道尽头。远方可以看见基尔多林家的宅邸。从这边开始就是一条直路了。
男人暂时停下脚步,从腰部拔出了某样东西。在月光中隐约可见的刀刃,是匕首。
要是那锐利的刀刃划破洁丝柔嫩的脖子,刺穿她白皙的肌肤,贯穿内脏,让鲜血四溅的话──不要啊……我绝对不想看到那种场景。怎么能让男人那么做呢。
男人收起匕首,再度缓慢地迈开步伐。
没时间了。虽然懊恼,但我只能抢先跟洁丝碰面。
跑吧,猪,就由你来拯救洁丝吧。
我偏离道路,在草地上奔跑,以基尔多林家的宅邸为目标。是因为听到暗杀的事情而激发肾上腺素吗?疼痛变成勉强忍耐得住的程度。以受伤的脚这样狂奔一定会后悔吧。然而当前最重要的是必须拯救恩人洁丝。
约定碰面的场所是农场的一棵大树下。但我们约好明早见面,我叫她好好睡上一觉。洁丝肯定还在三楼的那个房间里。
我抵达宅邸后门。木制的门扉门把位于高处,我无法打开,想必也上了锁吧。可恶,如果身为人类,这时就算要强行破坏门也……
我思考著该怎么打开门,其他事情却在脑海中浮现。
──应该可以假装成意外处理掉吧。
──你知道宅邸在哪吧。尾随在后杀掉她就行了。
──要是被人发现我杀了基尔多林家的耶稣玛,我就完蛋啦。
对耶,我太著急了,没能冷静地思考。那个男人根本不可能在宅邸里面杀害洁丝。他明明知道宅邸位置,却要「尾随在后杀掉」,便表示在宅邸无法光明正大地动手杀人──只有可能是这个意思。没错,那些坏人畏惧著基尔多林家。要是知道有人杀了洁丝,犯人说不定会被基尔多林家搜查、逮捕,搞不好还会被处死。
──只要有基尔多林家的纹章,就不会有人想要袭击我。
洁丝穿的那套紧身胸衣是否表示洁丝隶属于基尔多林家,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其他人动手呢?
若是这样,就能预测男人的行动。其一,他会埋伏在外,目不转睛地监视,等洁丝出门再加以杀害;其二,他会假装要求助,把洁丝骗出来后再加以杀害。
不过,洁丝认得男人的长相。而且程度虽然有强弱之分,但洁丝是能够看透人心的种族。既然如此,先埋伏再突袭应该比较妥当吧。
那么,杀掉洁丝之后,男人会怎么做?要是就那样将尸体置之不理,别人便会知道是他杀。而行走不便的那个男人要独自搬运洁丝相当困难。
不,慢点慢点。男人真的会用匕首杀害洁丝吗?如果想伪装成意外,留下刀伤不会很伤脑筋吗?要是有人察觉是杀人而开始搜寻犯人,立场感觉很弱势的那个男人说不定会被讨厌搜查的工作伙伴背叛,扭送给基尔多林家。布置成意外死亡肯定比较安全。
对手是温顺的柔弱少女,男人铁定会把她带到别的地方再杀掉。如此一来,问题便在于对方认得自己的长相,以及会被看透心思。因此才要使用匕首。他打算发动突袭以匕首威胁少女,把她带到远处,推落到河里。
若是这样,让男人目击到洁丝离开宅邸的瞬间会很不妙。不巧的是洁丝应该会在日出前到农场去吧。要是她在那里被男人偷袭,纵使我在也束手无策。可恶。
我绕到宅邸后方,试著观察三楼的房间。没有亮著灯光,房间想必一片漆黑。倘若要出门,总是需要用到某些灯光。既然如此,我应该也能掌握那个时间点。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打暗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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