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情我明白。可是,我也明白新的心情。因为,把欠钱的事情告诉你,又能改变什么呢?你没办法帮忙打工赚钱吧。」
——唔……这话听起来真是难受。
面对无言以对的我,夕子更是猛烈追击。
「而且,以你的个性来说,你一定会自虐地陷入低潮。你会觉得『我帮不了忙,我没有用』之类的吧。你无法赚钱的这个事实,是想袒护都没办法袒护的。所以,新不愿意说出口的原因,我非常了解。那家伙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你,而且已经尽力了。」
「可、可是,他用这种方式保护我,我一点都不开心。加上,他还一脸不在乎地说谎骗我……」
「为什么你觉得他不在乎?」
「因、因为……」
我哑口无言。那只是愤怒之下脱口而出,毫无根据。
「新那种人是不可能不在乎说谎的。你就不能再多相信他一点吗?」
——是因为我不相信新……的原因吗?
我不由得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她的眼神并未在责怪我,而是跟平常一样充满友情。正因为如此,更让我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
——也许就跟夕子说的一样……跟随着怒气,认定一切都是新的错的人,就是我……
「还有一点。你不肯原谅他隐瞒打工的事情对吧?新不也一样吗?关于测验的事情,他跟我说『如果有苦衷,我希望听到孝亲口跟我说个明白』。」
「我……没说吗?」
回想起来——我不记得我有跟新好好说明原委。
——我决定不要找藉口,却因为遭受指责而产生很多很多反感。我,什么都没说明清楚……
「至少,新是这样跟我说的。在那之后他听了狭山学姊解释原因,生气地说『这种小事根本就不必瞒着我』。」
「这、这才不叫作小事!」
「好了啦,停止吧。相较于有秘密的人,被瞒着的那个人会大受打击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你们两个做的事情根本是半斤八两。你们两个都是为对方着想才有事瞒着对方的吧。所以,明明说自己这样做是『无计可施』,却『不肯原谅』对方这样做还大动肝火。要我来说的话,根本就是一样不好。」
「……」
夕子这么断定之后,我已无话可说。
——如同我不能原谅新一般,以他的角度来看,我也是非常自私的人吧!就像刚刚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外人,心里很不好受……
这么一想,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很难看。计较着谁要先道歉而逞强的自己,实在是个顽固、不可爱、讨人厌的女生。
——真丢脸……只把自己的愤怒当一回事,对其他事情完全忽视。
「夕子,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不会呀。吵架的时候,谁都是这个样子的嘛。这次我只是碰巧站在从旁冷静观察你们两个人的立场而已。
而且,对于你知道要跟新吵架,我有点放心了。你呀,不管什么事情都会马上自己揽下来忍受吧。即使偶尔生气、吵架,心里想的事情要是不说出口,新当然就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因为那个家伙太迟钝了。你应该知道他不断忽视我的追求有多少次吧?」
想起以往单恋新的岁月,夕子夸张地叹气给我看。于是,我的心情有些放松了。
「哈哈哈……说的也是。」
「好了。你可终于笑了呀。这样应该就可以跟新和好了吧?」
「应该吧……不,是一定可以上
一直沉重的心情终于轻盈了,仿佛是笑声吹散了堆积在内心中的愤怒之尘。
〡为了替我们担心的每个人,我一定要好好跟新和好。
「夕子,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你要去跟圾柳道谢喔。」
「跟友久道谢?」
我反问这个意料之外的名字。自从夕子与新的朋友友久离开仓手镇后,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这名字了。我只有听说他去就读全国知名的私立升学高中,今年春天住进学校宿舍……
「让新坦白讲出打工的原因,都是他的功劳喔。因为黄金周放假所以他回来了,同时不请自来跑去找新,要他坦白一切。板柳刚刚才终于打电话告诉我,还顺便跟我说,为了要让新跟你和解,今晚要熬夜说服他。」
友久非常了解新的个性,同时又擅长调停纠纷。如果有他帮忙说服,新那边应该也不会有问题吧。
「还有,你也要跟依铃道谢喔。本来,我跟圾柳都还很乐观,觉得你跟新应该迟早会言归于好的。可是,依铃跑来拜托我们,我们才多管闲事的一
「这样呀。但是,我还是要跟夕子道谢。谢谢你,夕子。」
因为夕子,我才能够反省自己的逞强固执。能有个像她这样,愿意责备我的成见的朋友,真的值得庆幸。
去跟新和好吧。
尽管我如此下定决心,事情却进展得不顺利。
第一个原因是,我跟新都讨厌——用电话和好这种方式。第一次吵架,都闹别扭闹到这种地步了。用电话道歉,说句「好了,这样就结束了一未免太没诚意。还是得需要面对面,好好地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