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看着坚定地摇着头的小西,宗像在言语上层层施压。
“你在审判中曾经突然翻供吧。撤回自己的无罪言论,开始承认自己的罪行。那是为什么呢?难道是被什么人强迫的么?”
“你……你收敛点!”
这回变成了怒喝。看着完全不表露感情的宗像,小西将诉状推了回来。
“你就让我在这吧!你们辩护律师一个个都一样。都是有钱人那头的吧。就别管我们这些穷人了……”
句尾不自然地崩毁,话语中混杂着呜咽。总想能看出来小西在哭泣。
能感到他不是单纯的厌恶国家权力。宗像的直觉告诉他。
小西对辩护律师的厌恶是根深蒂固的。仿佛是憎恶所有挂着辩护律师头衔的人。
宗像一言不发地望着小西。小西现在也只是认为宗像是个辩护律师吧。要让他意识到自己首先是一个个体要怎么做呢。
明天就到公审的时候了,只剩下今天一天时间了。会面时间又只有这么一点,宗像重整旗鼓继续做工作。要是强制的让他怎样,估计也不会带来什么好的结果。
“……小西先生。能跟您说一件小事么?我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小西并没有抬头。只是有些困惑地摇了摇肩膀。
“我以前十分地憧憬‘正义的伙伴’。”
宗像开始陈述自己小时候的回忆。
“我小时候身形十分羸弱,要是从前头按大小个排队肯定轮不上我。班里有个很大个的学生,大家都得听他的。但是那家伙却是相当的爱欺负人。但是我呢又最不能忍受别人欺负弱者。所以就无数次地抗议、无数次被打得鼻青脸肿……。
就在那时候我明白了。要是想贯彻正义的话‘力量’是必不可少的。于是我就去了附近的空手道场,努力地锻炼自己的身体。最后变得比同学都要强。当然也赢了那个孩子王。我相信那就是贯彻‘正义’的道路。”
宗像笑了笑。应该把心情传递过去了吧。小西停止了哭泣,开始歪着头听故事。
“到了高中的时候,我们班有个朋友受了老师的欺负。现在看来明摆着错在校方……但是大人们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最后的结果就是被赶出了那所学校。
由于不能忍了就和校方交涉了多次。就在那时老师和一个自称辩护律师的人一起出现了。啊啊,那么就能解决了。要是辩护律师的话就是法律工作者,也就能理解事情的真相吧。但是那个人并没有去听别人的诉说。相反的,他只是说着‘法律上’校方是有多么站得住脚,他只是一直重申这件事。那个辩护律师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知道真相。对他来说到底谁是正确的完全不重要。
其实那时候我打了那个辩护律师呢。虽然没有被退学,但是也受了相当大的处分。
那时候我意识到了。法律并不是‘正义’。而是为了在社会上立足代替‘拳头’成为‘武器’的工具。于是我就将这个最好的武器拿到了手。为了贯彻我所谓的‘正义’而将武器握在手中。……这样想着,我就选择了辩护律师这样一条道路。”
小西没有出声。周围再次被沉默环绕,宗像将头抽了回去。
“对不起说了这么无聊的话。我就是那种人。为了自己相信的事实用法律去战斗。我是为了‘正义’而去战斗。现在我也依然憧憬着‘正义的伙伴’。”
隔着透明的隔板,已经感受不到小西的敌意了。已经没有警戒地缩着肩膀,而是一副怀揣好意地听着宗像讲述他故事的样子。
“你肯定没有杀人。肯定是被什么人诱导而背上罪名。我是这么想的。但是小西先生。真的这样就好了么?
即使是缓期执行了,你杀了人的事实也是改变不了的,可是会伴随你一辈子的事啊?就在你这样的同时会有一个人完全没有悔过,也不进行偿还,在那里偷笑啊?为了这种人而进行交易,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么?”
小西缓缓地将头抬了起来。首次用直勾勾的视线望着宗像。
“虽然不知道拿着这个诉状的人说了什么,但这只是小小的威胁都算不上的东西您知道么?他们不可能将小西先生的母亲赶出去的。”
宗像终于进入了主题。将刚才推回来的诉状再次递向小西那里。
“不能被……赶出去么?”
“只要是您母亲有居住在那里的愿望的话。小西先生和那种无意义的撤诉做了交换,而要认罪服刑啊。这只是我个的猜测,对方是法律工作者吧。”诉状上写的是让小西的母亲从居住地上搬走。连证明都没有,用口头约定的低价从之前土地所有人那里买到土地转让到新的土地所有人那里是最近的事情。然后从新的土地所有人那里要求退还土地就是这么一回事。”
“要是把诉状送到法庭的话普通人估计都会吓一跳吧。但是并不是被告人=败者。即使原告是法律工作者也没必要害怕。如果雇用和他一样是法律工作者的律师的话,肯定会帮助你的。”
“……但是,有很多人没钱雇佣律师……”
“但是有时候和律师商量是不花钱的。即使是真的要雇佣律师的话,现在也有法律援助能帮忙垫付一部分费用。但是更大一部分人会认为请律师会花一太笔钱。”
于是那些人便会认为自己没有胜算,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欺骗对于法律不了解的人是相当不正当的手段。
况且小西现在是被拘留的状态,而在精神上对其施压。自己没有办法判断是非对错,而被别人说的话所操纵。
宗像怒火中烧起来。为什么没有犯罪的善良公民会被关在这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