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勉强讨论也没什么用。」
站在贩卖机前方的冰室说。冰室似乎发现了同学们感到很疲倦。
纪之心想大家应该已经开始注意到现实了,注意到这样的避难所生活不知何时才能结束,为了不去想这些,才会躺在椅子上戴著头罩逃避现实。然而这样的生活只会使头脑更不清楚,慢慢走向停止思考一途。
「今後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亚美一边看著他们对话,一边喃喃自语。和泉和几个人仍在房间前方继续讨论著。
「我说根本不必去想,你只要思考如何提高你的经验值打倒头目就好了。」
亚美戴著头罩,继续操作著右手的遥控器,沉浸於虚拟的世界中。
「不能玩电玩又不能看电影,千叶你不要紧吧?即使不插入卡片,只要戴上头罩也能看到光影闪烁,感觉很不错喔!」
「没有手环的话就不行。」
纪之即使坐在座位上,也完全没有反应。
「是嗎?要是我们可以一起打电动就好了。」
亚美检视著自己的座位。
「喂!一起睡应该没关系吧?或许可以看电影什么的。」
亚美对纪之招招手。
「那里怎么可能容纳得下两个人的头?」
纪之边说边往亚美的座位移动。
「两个人都侧著身体,即使不戴上头罩,或许可以看到影像或听到声音。」
纪之躺在座位上,调整自己的姿势,亚美也侧著身体和纪之面对面。
「有点勉强。」
「是啊!」
两人使身体紧紧依偎著并苦笑。
亚美的头发垂到了纪之的鼻尖,咸咸的味道里带著微微的甜味。
亚美扭动著身体将头靠在纪之的胸口。
纪之将手环抱住亚美的背部,亚美虽然是篮球社的,但身体却很纤细。
怀里的亚美看著纪之,纪之像是被吸引过去似的,亲吻了亚美的唇。他们的牙齿因为碰撞而发出声音,亚美轻声呻吟。
室内还听得见和泉的声音,但是那个声音就像是遥远的浪潮声,从纪之的耳边掠过。
纪之的耳里只听得见亚美的呼吸声。
有死亡这个概念的人们做任何事都想要分段进行。
订定目标然後朝著目标前进,接著又再朝向另一个目标前进。
但是这个不知何时才会结束的状态,就像是在迷雾中般黑暗。雾何时才会散呢?只要一想到这个现实,精神就会崩溃。
所以才会变成目前这个状态,只是冷漠且懒散地接受统治的状态。
纪之看著鸦雀无声的室内,这样的生活大概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左右吧?真正有多久他也不知道,头脑一直昏昏沉沉的。
在房间内几乎所有的同学都躺在椅子上,头戴著头罩,沉浸於影音的世界。他们不愿面对这冷酷的现实。
如果说这里是太空船也令人觉得诡异,大家都不愿去面对黑暗的宇宙空间,这个房间外也等於就是宇宙,是未知的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
纪之冷眼看著这些同学们,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比起之前的生活——被那样的母亲管教的生活,现在这样还算是好的。如果皮包里少了零钱,纪之就会在窃笑的姊姊面前被打;只要电视上播报犯罪的新闻,他就会被骂「你以後就是这样。」
像那样被当成出气的对象也是莫可奈何,因为家里确实有让他吃饱,也有地方让他睡觉。不喜欢的话只要出走就可以了,但是离不开家的自己只能甘愿忍受这一切。殴打母亲然後离家出走,那是不可能实现的事。因为没有生活费也没有地方住,即使去打工赚钱,没有保证人的自己就连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纪之之所以还能保持平常心,是因为以前那种生活下被剥削掉的情感,以及那么一点点的优越感。
纪之看著横躺在椅子上的同学们,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他们已经接受统治了,在生活受到保障的同时,也选择戴上了枷锁。
纪之则不同,他自己把锁打开,仍自由行动不是吗?这个国家里只有他是自由的,纪之这样认为。
但是同时他又思考著这到底是不是真的?现在这个立场是一般的状态吗?只不过是无意识的行动结果。如果真的是依自己的意识将锁打开,那就应该出去。想到这里时,他的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一样感觉好痛,口乾舌燥,眼前的东西一直旋转。
纪之从饮水机取了一点水来暍,然後叹了口气。最近他尽量减少饮食,因为水和食物都可能掺了药,防腐剂以外的药。
纪之一边观察同学一边做了这个判断。同学们也起了变化,这样的生活也有压力吧!但是他认为除此之外,应该还另有其他原因,尤其是男同学变乖了这一点。
例如这些饮食里可能掺有削弱精力的药,在这个男女杂处的密室里共同生活,尚未发生性方面的纷争,而且现在的男同学好像都没有那方面的欲望。
因为那个座位上的头罩对脑部产生了作用吗?还是说因为食物的关系?这就不得而知了。
只不过男同学们确实就像被阉割的赛马一样非常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