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后来没有感冒,但勇太却从第二天起就开始发高烧、陷入昏睡。」
「这种无聊的小事你还记得真仔细啊!」
勇太有点无奈地抱怨着。
「大体上来说,从四月回到里以后,我就救了你好多次。这当中应该有一两项还算表现优异吧?如果你要回想不如回想那个!」
——这不是无奈,应该是害羞的一种表现吧。
尽管勇太很不喜欢提自己生病的事,但我还是觉得当时的勇太非常英勇。
他为了我打肿脸充胖子,强调自己一点也不冷。其实,面对暴风雪的恐惧,童年的勇太又何尝比我有经验?直到现在我才发觉,我当年就已经喜欢上那个在神社里一边抚摸我的背,一边安慰我的勇太了。
「那次的事真的很有意思呢。」
「无聊透了。」
「也许勇太觉得很无聊啦,但对我来说却不一样。那天的事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我口气异常激烈地强调道。勇太似乎被我吓了一跳,随即又将那对略微通红的眼睛从我身上别开。
难以言喻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结果率先开口的人还是勇太。
「——不知道和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说哥哥吗?」
「宵见里跟诹访部目前也没什么重大危机,他却擅自决定召回深祈姊,这样似乎不太妥当吧?如果被众长老或反对他的其余家臣们知道就不妙了。」
「……是呀。不过,从夏天以后,『流族』们的行动次数好像也愈来愈频繁了。」
「总觉得明年我们会过得更辛苦。」
还没过完圣诞节,勇太就提早吐露对明年的忧虑,我听了忍不住正面转向勇太。
「怎、怎么了?」
「搞不好实际上到了明年,才会发现根本没什么好紧张的吧?」
「你太乐观了吧。」
「是勇太过度悲观吧。反正只要我跟勇太携手,就不必担心会找不到解决之策。」
勇太仔细端详我一阵子后,才突然大笑出声。
「什么嘛,嘲笑主人的脸,一点礼貌也没有。」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在你身边杞人忧天就像个大傻瓜一样。」
「你是在讽刺我吗?」
「不不不,是我该向主人学习才对。」
勇太简短地回答完毕,再度将我抱紧。
在这种令人几乎喘不过气的强力双臂下,我不由得回过头轻轻咬了勇太的鼻尖一口。
勇太瞪大眼睛,似乎被我吓了一跳。我则露出笑容,将嘴唇凑上他的眼睑。
就好像想反咬我一口似的,勇太也再度凑上嘴唇与我接吻。
日奈——他同时以声音呼唤我的名字,我则神情恍惚地紧紧揪着他的胸口。
因为我是个不够坦率的女孩,所以无法以言语清楚表达自己的心情。
为了展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感谢」,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回报勇太。
谢谢你每次都赶来帮我、待在我身边保护我,还要感谢你愿意接受我的情意。
勇太再度加强双臂搂抱住我的力道。
被他这种蛮力给压倒,我感到既紧张又开心,虽然呼吸困难但又身心舒畅。勇太的嘴唇这时换了个角度,再度彻底塞住我的唇。
我则以双手环住勇太的脖子,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 * *
「我是黑狼——山神栞,请允许求见。」
我报上姓名后迳自拉开起居室的纸门,里头的主人刚好在换衣服。
诹访部柚子身上除了※中衣外就只披着一件外套。这位当主以衣衫不整的姿态转过身。
(译注:位于和服外衣与内衣间的服饰。)
「辛苦你了,这次回来得很早。」
「承蒙夸奖,这都是为了快点回来守护当主大人的千金之躯。」
我的这种答复方式让诹访部家当主噗嗤一笑。
「三婆知道你的忠心耿耿想必会落下感动的眼泪。」
「哪里——啊,这里交给我就好,你们退下吧。」
我暂且遗退原先在旁伺候柚子更衣的婢女们。
当我离开宅邸时,那群下人们不是打扮成圣诞老人,就是天使恶魔,或是头戴荆棘头冠的山羊胡大叔,简直不忍卒睹,幸好现在全都换回正式的白装束了。
我慎重确认婢女们的脚步声已经远离后才抬起头来。
柚子已经褪去刚才那种充满威严的诹访部家当主姿态,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在我面前弯下腰。
「……你未免回来得太快了吧?虽然机率不大,但我还是怀疑你半路就把那些中央来的客人推入山谷或悬崖当垃圾处理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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