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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老婆婆在间接得知凛与宫田先生的事后,或许就是为了让这一对能享受更充裕的共处时光,所以才会对三婆们回答需要一周的时间。
我询问老婆婆是否需要再喝一杯时,她只是呵呵呵地笑着,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终于到了宵森祭的最后一天了。只要站在戏剧部架设的户外舞台抬头仰望,便可发现如云朵般盛开的化妆樱。这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以非幕后人员的身分参与演出,还分配到不少戏份与台词。
当表演结束步下舞台后,虽然我依旧产生了「刚才要是那样或这样就好了」之类的懊悔,但也被一种终于大功告成的满足所包围。对我来说,这种成果应该算是及格了吧。
……身为演员的我都觉得还有不少可改进之处,底下的观众一定也会产生不少想法——不过,我觉得这样已经合格了。
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勇太那正经八百的模样也非常有趣。
他从头到尾都很紧张,不过中途并没有发生任何忘词或顺序错乱的失误,甚至就连需要怒骂我的时候都完全不保留演技。
连最后一幕场景那令人害臊的台词勇太也顺利说出口了。当他率先从舞台侧面退下时,依然留在舞台上的我甚至可听见他在后台抱怨「好丢脸——有够丢脸——!」的说话声,害我差点笑场。
表演结束后就很难与粗鲁无理的勇太见面了。因为他的那种模样真的好有趣,其实我颇希望能有机会再让他表演一下。
不过,假使我这么拜托,勇太一定会满脸不耐烦地回答:
「不可能,一次就够我受了。」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这的确很像勇太的作风。
虽然多少有些遗憾,不过我还是很开心。
这次的舞台表演是勇太为了我个人——不是因为守护者之职,或诹访部家及宵见里的公事——而努力。假使我没有会错意的话,这真是值得我开心的一件事。
此外,这次还有另一个收获,那就是以前离开宵见里的朋友以及在里外工作的族人都回来了。能重新面对这些久违的脸孔并与他们交谈,实在是非常地快乐。
虽说如果有第二、第三个瑞穗出现就糟了,但我认为偶尔让所有人都回来共聚一堂也没什么不好。
等以后我正式就任,一定要将召回「流族」设为例行的活动。
至于关于「流族」在里内的人权,以及里内族人的观念改革等,那些啰嗦又烦人的问题与辩论就交给喜欢做这些事的人负责吧。
对于因为各种理由而必须远离里的同族,如果能获得一年一度固定返乡的机会,想必在外地工作时也会比原先更努力吧!
* * *
宵森祭终于结束了。我们这群同伴一边努力摆脱热闹活动后特有的那种无力感,一边为收拾善后而卖力奔走。
在祭典期间的「轮值」时甚至动用到暂时被召回里的术者。尽管每晚校舍内都充斥着凄厉的惨叫声,但奇迹似地除了少数的负伤者外,在顺利压制那些怪异现象后并没有太大的损失发生。
眼前正在中庭内熊熊燃烧的不正是营火吗?
今年在各摊位使用的展示品与道具、三夹板、装饰等都必须投入火堆,目的是为了净化可能残存在上面的思念体。这种活动又被通称为『御焚化』。
这么一来,明年之后因这次宵森祭而产生的怪异现象就会大为减少,因此每年总是会在教来石家出身的老师指导下进行这项活动。
不过,对于那些与轮值工作毫无关联的普通学生来说,根本不可能理解诹访部与其家臣们为了维持学园和平与安稳究竟流了多少眼泪与心血。
所以今年的最后一项例行活动也是在相同的欢乐气氛下展开。大批学生们聚集在营火的四周,欣慰地将展示品的残骸投入火中,甚至还会有人拿出扩音器材大跳土风舞。
至于我们这群同伴,则远离了祭典尾声的最后喧嚣,集合在化妆樱底下。
在高远老婆婆的协力下,我们终于顺利取出被封闭在化妆樱树洞内、那本九十年前的日记。如此一来,宫田先生便能彻底解决心中的遗憾了。
在宫田先生过世前最后一篇诉说衷曲的日记后方,教来石美沙绪小姐以一首※和歌相赠。那严谨而细致的笔触是这么写的:
「……无穷无止尽 恋慕伊人引前行 夜中欲相晤 步踏梦路求相会 芸…无人能咎责乎」(译注:此为《古今和歌集》中的一首,作者为小野小町。)
宫田先生两度发声朗诵完这首和歌后,这才露出开心的笑容。
看来两人的情意在九十年前的确是相通的。
「结果教来石美沙绪小姐一辈子都没有结婚。」
凛从这次返回里内的远亲长者口中,打听到了关于美沙绪小姐的资讯。一如教来石家的小姐惯有的气质,她果然是位谨守礼教的女性。
「对于双亲不断为她准备的婚事她都予以婉拒了,还说要将今生奉献在为后辈们指导法术上。」
根据那位提供凛情报的老爷爷指出,他以前也很仰慕这位尽管美丽但总是流露出寂寞气息的老师。每到秋天,那位美沙绪小姐还会带领负责指导的孩子们前往宵森学园的后中庭欣赏那株盛开的化妆樱。
「凛认为美沙绪小姐一定是将一辈子的爱都保留给宫田先生了。」
「……谢谢你,凛小姐。」
即使经过了九十年的光阴,那本封闭在树洞内的日记看起来依旧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