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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我恢复自由,搞不好我又会回来闹事喔?』
这种桀骜不逊的发言让长老们个个气得血压上升。
在四面八方的批评声浪中,瑞穗依然面不改色地挺直背脊、凝视着哥哥。结果哥哥也充满诚意地回答道:
「——如果你还是不能明白这个世界上就属我最需要你的话,那我也莫可奈何了。」
「……结果,瑞穗怎么说?」
哥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对我摇摇头。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对我行了个礼。结果过去的那种旧风俗又复活了,只不过这次封印用的手环没那么显眼罢了。我想现在暂时无法使用『姿见』能力的她,应该乖乖在薰子姊底下接受严格训练吧。」
我很惊讶哥竟然认为跟瑞穗聊天很有意思。
「我记得小时候自己也曾为无缘实现的愿望而大哭大闹,所以瑞穗感受到的焦躁与愤怒我很能感同身受。」
自我有记忆以来,哥就是一个既明理又温柔的兄长。我实在难以想像大发脾气又哭闹个没完的哥哥。
「那哥最后为什么会放弃那个心愿呢?」
「当我发现那根本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自然就不再哭了。」
「……我不太明白耶。」
眼见我不解地摇头,哥露出颇觉有趣的笑容面对我。
「比起什么毁灭世界的魔王,当然还是陪在可爱妹妹身边当一个可以接受她撒娇的哥哥比较有意思啰。况且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当魔王太辛苦了,所以立刻转移了目标。」
——哥所说的话我还是听不太懂。
至于化妆樱之事,在得到三婆的许可后,我们终于得以拜托高远家的老婆婆帮忙进行逆向生长。
为了尽量避免对已经长出花蕾的化妆樱造成不良影响,老婆婆要求用一个礼拜的时间慢慢进行。
「可以的话,尽量将效果集中在树洞的位置附近,这么一来就不会对花造成副作用了。老身知道你们很急,但这种等待是必须的。」
所以,等能够取出树洞内的交换日记之时,恐怕也是在宵森祭结束之后了。
这样也好,至少凛与宫田先生在分别前,还有点时间能一同享受校庆。
我注视着弓着身子、蹲在化妆樱树根附近的老婆婆背影。她轻轻抚摸着树干,就好像在对久违的老朋友问候似地。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感觉这回的事件即将告一段落。
* * *
宵森祭正式开始当天。
化妆樱的花蕾大概开了五分。在这个秋高气爽的晴天下,我们期待已久的校庆终于展开了。
一共五天的行程中,每天都持续着温暖晴朗的天候,就连风也不像先前吹起来那么刺骨。
托这种天气的福,不管是在户外摆设的摊贩以及负责营运的学生们、制作招牌与出入口拱门的执行委员,还有在屋顶架设大型艺术作品的美术社成员,统统都不必担心风吹雨淋的不良影响了。
我也带着朋友一同造访薰子姊工作的咖啡厅,当然自己班上的自助餐厅也很努力地经营——本来我听说薰子姊社团的摊位地点不太好,所以才去贡献一点收入,结果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薰子姊所属的女仆咖啡厅不论何时都是高朋满座,有时甚至还得排队入场……来光顾的客人有八成都是男性。
——话说回来,平时身手敏捷、端料理之类雕虫小技根本难不倒她的薰子姊,当察觉到我们光顾后,竟会因明显的紧张而手忙脚乱、摔碎盘子,甚至躲到厨房后面不愿出来,所以后来我们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她了。
至于我们班的摊位,因为位置就位于正门的入口处,地点非常理想,所以从第一天到最后一天上门的客人都没少过。
由于摊位与戏剧部的户外舞台及化妆樱很接近,所以这五天中我们特别将其中一张桌子保留给高远老婆婆。诹访部的众长老、高远家的人,以及其他家族们也因此在我们班的摊位进进出出的,对我个人在班上负责的工作而言实在是太太太太困扰了。
校庆第一天,凛与宫田先生也有来光顾。他们坐在可以看见化妆樱的位子上,一边欣赏逐渐绽放的花朵,一边品尝着可乐饼。
高远老婆婆眯着眼端详着这对依旧矜持的年轻男女。她啜饮我为她端上的昆布茶,同时以悠闲的口吻喃喃说道:
「老身当年也是在宵森祭中邂逅了初恋情人。」
老婆婆所谓的当时,宵森学园还不是一所可从小学直升大学的一贯制学校,当然更不是男女合校制;老婆婆只是从外面来此参观的访客。
虽然很遗憾,老婆婆当年被那位初恋情人给甩了,但据她表示,当时在祭典晚上与对方并肩欣赏的※不合时节烟火之美,直到今日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的。(译注:日本习惯在夏天放烟火。)
「我这辈子最愉快的祭典,就属空前绝后的那次了。下任当主大人,老身认为化妆樱其实也很喜欢这种热闹的祭典。这种可以与本来无法相逢的人邂逅,并让平常将情感隐藏在心底的人吐露真心的祭典,老身认为化妆樱一定也非常期待。」
所以,它才会选择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开花——圆脸的老婆婆欢喜地如此表示,我听了不由得灵光乍现。
也许——也许老婆婆原本可以更快拿出日记本也说不定。
当然,以她的能力根本不会对化妆樱造成负担,这么一来也能省下每天从高远家至学校来回奔波的辛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