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担任『轮值』的工作,实在不可掉以轻心。
当然,这个时期能被允许在夜间作业的其实只有特定的部分人员而已。事实上,那些特定的人就是指诹访部一族及家臣们。
——然而,就算学校方面与教师们多么气急败坏地防止这种事,敲过晚上十点的钟之后,偷偷潜入学校的一般学生依旧络绎不绝,我们的工作量自然也节节上升。一直到早上六点的钟声响起前,我们都得拼命在校园内来回奔波。
「……停办校庆是有点夸张啦,不过,至少要对晚上十点以后偷偷溜入学校作业的行为订定罚则吧?或是由学生会出面宣导,叮咛那些人乖乖回家。」
在校庆前后出现的「妖魔鬼怪」数量激增,剥夺了我们不少宝贵的睡眠时间,真希望能多少减轻一下晚上巡逻的负担。
对于我恳切的期盼,和臣听完后不知为何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
「——距今十几年前,有位学生会长出现了和勇太类似的想法。他认为校庆只会让妖魔鬼怪的活动更频繁,所以决定中止举办,改为全校模拟考。」
「那,结果呢?」
「由于众人期盼的校庆突然喊卡,因此郁郁寡欢的学生们累积了大量不满情绪,最后反而使里的怪异现象爆炸性成长。以三婆为主的长老们甚至得亲自出面,最后发展为难以收拾的大惨剧。那位学生会长为了负责,最后只能黯然离开里。」
——真恐怖!
眼看我不自觉搓起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双臂,两位学长忍不住笑了起来。
「总之,从这件事我们学到不要擅作主张、剥夺他人乐趣的教训。」
「校庆前的忙乱气氛其实也是祭典的乐趣之一。只要诹访部一族与家臣们好好努力,应该可以控制住场面、获得最好的结果才是。」
「所谓的祭典活动,本来就会遭遇平常碰不到的对象、出现平常不该出现的访客,以及引发平常不可能发生的事件。上述辛劳就好比祭典前的开胃酒,不妨好好品尝个中滋味。」
狐狩田学长事不关己地边说边拍打我的背部。但很遗憾地,我还没老成到可以把吃苦当吃补,拥有像他所说的那种达观思想。
「……说穿了,你们两位只是坐在高高的观众席上,把我的辛苦与奔波当作猴戏在欣赏、取乐罢了。我刚才听到的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喔喔!了不起,勇太。难道我们之间出现了所谓的心电感应吗!」
「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啊,勇太。其实我刚才想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你不要自以为跟日奈已经够好了,否则你可能会有苦头吃喔。」
「如果是以跟日奈的关系当条件来判断,我怎么可能会吃到什么苦头嘛!」
「——玩笑话就到此为止吧。今年因为遭遇了饭纲之乱,所以散居于各地的诹访部家臣们与其『流族』正逐一被召回里。以不客气的方式形容,这就类似一种忠诚度的测验。」
听到和臣用「召回」两字委婉的说法表达,我就觉得事情似乎透露着负面的气氛。不过,他脸上依然挂着平日那张爽朗的笑容。
他以「流族」形容的那些人,应该就是指『流浪的诹访部一族』吧!
所谓流浪的诹访部一族,就是指那些本来生于诹访部或家臣一族的成员,因为某些事不被允许继续住在宵见里,只能出外四处流浪并担任『轮值』的工作,负责镇压出现在宵见里之外的怪异事件。「流族」即是这群怪异人士的总称。
那些人大多是生来就不具备家族代代相传之力,反而出现其他怪异能力的突变者,或是无法在里内与他人和平共存的性格偏差人物。
尤其是那些能力异常的突变者,尽管力量强大,但使用上有许多局限,而且他们的能力通常也无法传给下一代,所以才会不被家族所认可,无法冠上自己家族的名号。至于那些人的小孩,铁定都会成为毫无力量的普通人,因此只能在外头以正常人的身分生活。
过去只要发现家中生出突变者,就会把婴儿抛入河中随波逐流。这是里内不可打破的戒律,那些人之所以会被称为「流族」也源自这项传统。
「那些『流族』大抵上对里的观感都不太好,我也将他们视为可能会出乱子的根源。由于校庆过程中会有很多里以外的人士在此出入,所以你在校庆那几天得多加留意才行。」
和臣的说明结束后,日奈与柠檬这才姗姗来迟。
日奈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入餐厅。她发现我身边的狐狩田学长后,毫不掩饰地露出不欢迎的表情,等到察觉到和臣也在场后,才开心地轻轻挥手。
「日奈,我的面包!」
我以粗野的语气大喊。当然,这并不是因为看到日奈对和臣的态度才心生忌妒,而是平日努力排练的成果。
日奈满脸笑容地递出了炸猪排三明治、※双色面包还有咖啡牛奶——跟我当初点的有些许差异。(译注:相对三色面包,只包了两种不同的馅料。)
——我看她根本是故意的吧!
日奈似乎在期待我的反应,眼珠子甚至还闪闪发亮。至于站在她背后的柠檬,则不知为何以沉痛的表情低着头。
啊,我终于明白了。所谓的身负众望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总算学到了一次经验。不过,这种经验一辈子只要一次就够受了。
我就好像被迫坐在被告席搞笑的喜剧演员一样,内心产生一种众目睽睽下坐立难安的焦虑感,只能惶恐地把手伸向双色面包。
对我而言,要将日奈故意买错的面包在盛怒下扔向地板,已经需要挤出不少「演技」了,不过日奈与狐狩田学长还是非常不满。
「真是的,你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