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当然的。
即便他现在已经消失,一股想要怒吼的愤怒仍然在我的胸口闷烧着。
可是——
(要是不回收碎片,这家伙就会……)
我想起父亲刚才所说的话。
要是不收齐碎片,儚就会变回原本的【Another】。
变回那个只能到处浮游的半透明能源体……
「对你而言……那样真的好吗?」
「怎么,恭一,在担心我啊?你还真是个怪人耶。」
「…………」
「我无所谓,反正我本来就是【Another】嘛……唉呀,不过以后就不能吃咖喱面包了,想想还真是有点可惜。」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说那种傻话,我不发一语地看着儚。接着视线又落向脚边的碎片。
碎片的光芒看起来比刚才要微弱许多,随着光芒逐渐减弱,一股莫名的焦躁也油然而生。
「…………」
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虽然说是被父亲所骗,而且算起来,这个女人的确也曾经利用过我。
自从这家伙来了以后,我的生活受到了多大的威胁啊。即便在这种紧迫的情况下,要我列举她那些超乎常识的行为,随随便便都能超过二位数。
如果当场将碎片踩烂,和这个女人彻底就此告别的话,我就能重拾在美树本公寓的日常生活了吧。
只不过,本来和自己像外人一样感情淡薄的父亲记忆,也会转换为有些不愉快的讨厌回忆罢了。只是这样而已。
但是,我无法原谅。
谁是『道具』啊!
什么叫不当我是『儿子』啊!
人都已经死了,还在我心头刻下这么深的创伤,就此消失……
(走着瞧吧,羽佐间彻路。)
我在心中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不再将他当作父亲。
而是视为泄恨对象地喊着那个名字。
「…………」
我弯身捡起碎片,听到儚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她大概是担心我摸到灵子能的结晶,内心会遭到窥视吧。
无所谓。
那样刚好。
因为那正是我的目的。
(——看见了吗,佐久间彻路?)
(——这就是我所期望的未来。)
我花了些时间慢慢想像着那个光景,接着在光芒即将消失之前,将碎片仍向儚。
「欸、喂?」
儚虽然感到困惑,还是在胸前接住了碎片。
就算她碰到碎片,男子的身影也已不再出现了。
「——喂,你早就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
「有关我的……这张照片的事。」
我边说着,边将那张折成四折的『不可能的照片』在儚面前晃了一下。
「……是啊,最初遇到你的时候——对,就在你从昏迷状态清醒后不久,我便知道你手里的照片是【Fantomas】。」
儚露出复杂的表情淡淡地说着,我不禁苦笑。
(……是吗?)
(……原来她是特意不说的。)
我猜她多少有替我设想过吧。
看似与纤细完全沾不上边的她,却在最要紧的部分有所顾虑,绝不侵犯——就是因为她这么为我设想,我才能够下定决心。
和一直紧抓不放、长达十年以上的过去挥别的觉悟。
「喂,恭一……你……」
儚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我看着指尖上,存在感逐渐稀薄,一步步化为半透明物质的【Another】。
(一直以来……谢谢了。)
将满满的心意灌注于指尖。
对长久以来,一直是我内心依靠的事物献上无尽的感谢。
还有——
对在最后的最后选择支持我的,眼前这个人物……
「儚。」
我看准照片完全分解的那一刻,出声呼喊她。
只见儚似乎有点紧张的抖了一下,注视着我。
「我今天发现了新的咖喱面包喔。」
「唔?」
儚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