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收集起来就行了,是吗?」
我放弃了迟钝的思考,声音有些激动地说出勉强得到的结论。
「差不多就是这样。」
是感受到我复杂的心境吗?只见父亲露出了苦笑表示同意。
「只是以【Another】的形态飘浮的话倒还好。如果是像刚才那样变成【Fantomas】的话,你只要再度使用身为干涉者的能力,回收碎片就行了。」
「……这算什么嘛?」
「嗯——?」
「别开玩笑了!这是对久未谋面的儿子该说的话吗!?」
已经到极限了。
这么没道理的事情终于让我爆发。
但是,仿佛要将这份激昂的情感一举否定掉……
「喔,关于这点啊——」
父亲格外冷静的话语,接着绝情地将我击溃:
「抱歉,我从没把你当成『儿子』看待过。」
「什……」
「自从遥死后就一直——换句话说,也就是自从你出生以来,一次也没把你当成是我『儿子』看待,就是这么回事吧。呵呵呵。」
「出生以来……一次也没……?」
起风了。
夜风来自外头已呈现夜晚面貌的世界,穿过破掉的窗户,悠悠吹动了撕裂的窗帘,悄悄沿着窗沟滑行。
原本该是那样静谧的初夏晚风——但我却只觉得室内温度急速下降。
「怎么了,恭一,你还是不懂吗?」
父亲肆无忌惮地朝我投来试探的眼神。
那张脸,看起来甚至就像是宣判死刑的冥界死神。
「……够了。」
「嗯~~?怎么了?为什么要阻止我?」
儚突然插嘴,父亲感到很意外似的反问。
那语气仿佛像在说:别妨碍这么难得的愉快时光。
「……现在要说的跟那种事情无关吧?」
「当然有关系。我下定『让遥再生』坚毅决心的同时,也是这家伙觉醒为干涉者的契机。就某种意义来说,是最无可避免的瞬间不是吗?」
「觉醒的……契机?」
「恭一啊,你该不会是忘了吧?……哈哈,真是杰作!记忆捏造得还真是彻底、自圆其说啊!」
「……这是什么意思?」
「别再说了!」
耳边传来儚悲痛的声音,但我选择无视。虽然打从心底觉得应该听从她的话,可是那种孩子气的无谓反抗心却拒绝接受。
「我告诉你吧……遥在生下你不久后就去世了。」
「————唔!」
……明明那样彻底下定决心了。
……明明发誓是时候作好觉悟要接受了。
结果,我在还没有完全作好心理准备的状态下,便大意地打开了那扇门。
「那、那么……这、这张照片……!?」
我慌张地东掏西找,取出一直放在老位置——衬衫胸前口袋里的学生手册,抽出那张折成四折藏在学生证底下,从小看到现在的照片,以颤抖的手指将它打开。
在笑。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地微笑着。
爸爸和妈妈都还很年轻……夹在他们两个中间,还在读幼儿园的我则是一脸欠扁的表情,像这样——
「那是你做出来的【Fantomas】啊,恭一。」
「——唔!」
藉由想像力一心想隐藏的现实,一口气溢出。
「记得吗??在你还小的时候——有一次,你因为晚上睡不着而跑来我房间是吧?你那时说你看到【Another】。我听了真是欢喜,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在你身上看到『价值』的瞬间啊。因此,我才不惜那么亲切地给你指导啊,装成普通父亲的样子,像在给小孩有趣的玩具一样。」
「…………」
没错,就是那番话。
至今我仍能一字不漏地回想起来,那个最初也是最后,父子间堪称对话的对话……
原来那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的精心安排……
「不过,小孩就是小孩,愈是强调『不准碰』就愈是跃跃欲试,直到尝到一次强烈的后果为止。所以,你就碰了【Another】对吧?然后被窥看到了内心:一家三口过着充满欢笑的日子。毕竟这样的梦想时刻,你一直以来都是深藏于心啊。」
眼泪随时就要夺眶而出。我紧咬下唇,拼命忍耐着。
但父亲毫无怜悯之心地继续说下去:
「你一定很惊讶吧,自己居然创造出原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而且还是打破父亲的忠告而到手的。真不知道那时候的你究竟是抱着多深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