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从现任火目身上涌出的火之神,它应该降临在你身上了才对。你用自己的身体做了我原本打算把茜绑上柱子做的事情。」
「是……吗?」
呼火命的确降临在伊月身上,这点她记得。
那片血海她不可能忘记。
「为什么你还能够活着?」
照理说活人不可能承受得住火之神的力量。因此要成为火目,必须熏杀御明,只留下肉体,驱逐灵魂。
可是伊月却活下来了。
她还活着,在烽火楼的天台上。听说伊月被发现手握火渡弓倒在地上时,浑身上下一点伤也没有。
——那是……
——记得是灼箭没错。
——那时候的我成了火目。
这个记忆,伊月还不曾对任何人说。身体的一部分感觉到所有化生,那股惊人、宁静又美丽的瞬间,伊月还没有对谁提过。好像快要弄懂什么了,哪晓得越是深入越弄不清楚。她没有对任何人提起那种感觉。
「你为什么还活着?」
丰日不断重复这句话。
伊月叹息,来到丰日背后,背对着他坐下。
「如果连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好一阵子什么回应也没有。温暖的风吹来木层和草的味道,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会睡着。
「丰日。」
「嗯?」
「记忆,是你自己封印上的吗?」
原本没打算问的,却突然问出了口。
创造这个国家当时,丰日的记忆、霞的话、幼童的血,与呼火命的约定。
这一切伊月看见了。
突然有东西触碰她的背。
她注意到是丰日把背靠上她。
「我想忘掉一切,却只有霞的名字,无法消失。」
想要忘记。丰日想要消除自己罪恶的记忆。
仍旧留下了霞的名字,无法遗忘。
然后恐怕在他看到那片光之云的时候,霞的名字已经唤醒他所有的记忆,无论是血迹斑斑的供牺堂场景,或者斩杀幼童那时手臂的疼痛。
这是霞的诅咒。
或者该说是霞的祈求、愿望。
「我真是愚蠢,无论是千木良的事、御鹭部的事,还是呼火命的事——如果我还记得,或许就能够防止一切发生了。」
「已经没关系了。」
伊月叹息。这个国家、人民,远比丰日想像中还要坚强许多。
所以——
「就忘了吧。」
这样说或许残忍——伊月心想。
「到死都必须背负着才对吧。」
丰日小声回应。伊月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不久,伊月感觉到肩膀上沉甸甸的。是丰日的头。
接着听到的是安稳的鼻息声。
伊月笑了出来。
——如果我也能够稍微分摊你的重担,该有多好。
感觉着背上丰日的身体好小、好轻、有些梦幻。
闭上眼睛,能够隐约听见乘风而来的木槌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