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隼人偶尔还是会梦见第一次见到春希时的场景。
几乎要让肌肤灼伤的毒辣艳阳。
吵杂不休的蝉鸣声;自地面冉冉升起的热浪。
各处盛放的向日葵随风摇曳赞颂夏日的画面,甚至有些恼人。
他记得那天很热。
「少啰嗦,闭嘴,滚一边去。」
在他的记忆最深处,这是春希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彷佛早已看透绝望的阴郁神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混浊眼睛。明明全身上下都在表达不相信任何人的愤怒,却又在外头抱膝而坐,想吸引他人的注意。
隼人对此相当不满。
所以「隼人」硬是把「春希」带了出去。
看著春希大惊失色的表情,隼人露出得逞的笑容。
他不记得在那之后春希对自己说了什么。
只记得那就是一切的开端。
他们经常吵架,或许春希说的不只有那一句。
但只要他们去山里玩,就会比赛谁摘的野草莓多;去溪边玩时,会比赛谁抓的溪蟹大;还会在废材场展示各自打造的宝剑,并用剑比武。
所以和春希共度的记忆中总是充满了欢笑。
隼人用俯瞰的视角看著年幼的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可是,春希她……)
没错,隼人知道这是一场梦。
两个孩童开心地玩著充满田园风情的游戏,此情此景让人会心一笑。
本该是如此。
「我是田仓真央的私生女。」
隼人忽然想起春希告诉他的这句话,感觉心脏跳得又猛又急。
眼前那个「春希」笑得天真无邪。
那个笑容和过去偶尔会出现的阴郁神情交错而过。
(啊啊,可恶!)
春希当时就彻底看清她的处境了吧。
自己却一无所知,只会悠悠哉哉地到处跑,简直像个傻子。
可是,即使如此……
「我想变得更强,才能变成隼人心中真正特别的存在。」
春希会说出这个秘密,绝不是为了博取同情。
那天春希向隼人宣言的嗓音忽然掠过他的脑海。
没有一丝忧郁和阴影,澄澈无比的意志相当坚决,充满缤纷的色彩。
回想至此,隼人的心脏再次躁动起来,忍不住冲动喊出那个名字。
「──春希!」
「咪呀!」
「……………………咦?」
隼人吓得从床上一跃而起,还发出愣愣的声音,似乎对传进耳里的声音有些困惑。
不知为何抱著隼人制服的春希,就这么映入他尚未清醒的眼帘。
他完全没搞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春希一如往常规矩整洁地穿著制服,却像恶作剧被拆穿的坏孩子般僵著一张脸,视线还四处游移。
由于刚才作的那一场梦,隼人的眼神越来越不高兴。
嘴里发出的嗓音变得低沉,似乎还带了点生闷气的味道。
「……你在干嘛?」
「我、我什么都还没做啊。」
「要对我的制服搞鬼吗?」
「没、没有啦,只是觉得柔软精味道好香,洗得很乾净耶!」
「春希……?」
「啊~~!我、我去叫小姬起床!」
「啊,喂!」
说完,春希就把制服硬塞给隼人,手忙脚乱地冲出房间。
(春希这家伙……这么说来,我把备用钥匙给她了。)
看著春希「一如往常」的背影离去后,隼人彷佛放下了心中大石,同时涌现一股想笑的心情,让他不禁莞尔。
感觉真不可思议。
「呀~~!为、为为为、为什么小春会在家里~~!」
「哇哈哈哈哈哈哈~~!」
隔壁房间传来春希和姬子尖锐的吵嚷声。
被塞进怀里的制服衬衫出现些许皱褶,似乎是被春希用力抓过的关系。
一丝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独特甜香窜入鼻腔,隼人忍不住怦然心动。这次他的眉间也跟制服一样,产生了几道皱纹。
将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春希和姬子放一边,隼人著手准备早餐。
早晨的时光相当宝贵。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