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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有那些特殊药品,是因为对理科有兴趣,原来也对那种事有兴趣啊。”
我告诉她以前在药房看见她,她就好像已经憋了很久似地开始诉说她要买药品的理由。
不是要做炸弹。但也不是真的要染色。也不是想杀什么人。也不是要自杀。
只是想模仿露娜希而已。
她说第一次听到露娜希事件的报导时,就觉得露娜希是另一个自己。证据是“露娜希”这个名字。露娜希是月神,我叫做“美月”之类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无言以对,她更加滔滔不绝。
露娜希跟我是同一个人,证据不只是名字而已。案发当天我手上也有跟露娜希相同的药品。我看见周刊报导上登了露娜希的药品清单,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大概是这样。
对了,我在药房看见她是在杂志发售之后。我不知道她说这些自己是不是真的相信。反正她用买到的药品检验了牛奶纸盒里的血液成分,药品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她说想拿班导寺田当实验品。
他虽然像是校园热血剧(虽然没有看过,但形象大致如此)里的郁闷角色,但我对他并没有杀意。而且听说她在下村犯案之后,已经向警方说了对寺田非常严厉的证据了。就算这样好像还不够,我感到奇怪。他只不过是偶然当了我们班的导师,下村犯的案子却好像是他诱导出来的一样,我还觉得有点同情他呢。
“寺田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了?”
她的回答实在恶劣到了极点。
“因为小直是我的初恋情人……。啊,但是现在我喜欢修哉了。”
她把我跟下村这种人相提并论。有比这更严重的侮辱么?
“太恶心了,你脑残啊?”
我以为自己只是心里这么想,没想到真的说出口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接着嘲笑她自以为是露娜希,她就恼羞成怒骂我是“恋母狂”。
我曾经跟她说过这篇文章开头的一些事情,但做梦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用这种无聊的话骂我。我要反驳,她却更进一步诋毁我。
“你可能以为妈妈虽然爱我,但是为了追求梦想,不得不痛下决心离开家庭。但说穿了不就是你被抛弃了吗?要是这么盼望妈妈回来,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她?去东京一天就可以来回,也知道她在哪所大学不是吗?咕哝抱怨在这里空等,是因为你没勇气。你害怕自己去找她会被拒绝吧?其实你早就知道自己被妈妈抛弃了不是吗?”
有比这更严重的亵渎吗?她不只侮辱了我,连母亲也侮辱了。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双手已经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带着杀意的杀人之举没有考虑凶器的余地。这次杀人毫无目标。也就是说这里就是终点,杀了此人就是结果。她的死也比泡泡破掉还简单。
未成年者杀掉一个人不会引起多大骚动,看下村的案子就知道了。我没打算要利用她的死。
尸体藏在“研究室”的大型冷冻柜里。一星期不回家也不会有人找她,说来挺可怜。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让她明天跟炸弹一起灰飞烟灭。因为用来制作炸弹的药品是她买的。她自己说把药品放在这里比较合适而带到“研究室”来。然而生命虽然轻于泡沫,尸体却重如铁块。我放弃把她搬到学校。
但是我不希望引起误会。我装置炸弹跟杀害班长,两者完全没有关系。
三天前我为了把一切做个了断,前往了K大学。
要是可能的话我希望母亲来找我。然而母亲在离婚的时候答应不跟我联络。她是个认真正直的人,这种承诺会成为她的束缚吧。就算她心里想着我,希望跟我见面,也没办法采取行动--除非我主动切断她的束缚,否则我们母子无法会面。
搭乘日本铁路换新干线再转搭地下铁,总共四小时。我觉得比任何乐园都要远的地方,不过就这么点距离而已。但是越接近目的地,我就越感胸闷、呼吸越困难。
母亲的研究室是K大理工学院电子工程系第三研究室。我在广大的校园中前进,心里一面演练着母子相会的各种场景。
敲研究室的门。开门的是母亲。她看到我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会说什么呢?不,说不定会一言不发地抱住我。但是开门的也可能是研究室的助手或学生。我要找八坂准教授。那时候我是该自报名字还是保持沉默呢……
我想着想着走到了电子工程系大楼,在那里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人物。全国中学生科展上替我的作品讲评的濑口教授。教授好像还记得我,先跟我打招呼,让我很惊讶。
“啊,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法说是来见母亲,随便编了个借口回答。
“我来这附近办事,想顺便来拜访教授。”
“真令人高兴。你有带什么新发明来吗?”
“带了几件……”
这不是谎言。我带了逆转时钟、吓人钱包、测谎器来给母亲看。教授很高兴地带我进入他的研究室。三楼东边的第一研究室。第三研究室就在四楼正上方。
让他看过我的发明以后,或许可以告诉他我是来见母亲的。
喔,你是八坂准教授的儿子啊。怪不得这么优秀。
我一面想像一面跟在教授后面进入第一研究室。
房间里满是最新的机器跟堆积如山的专门书籍。跟我想像中发明家的房间非常接近。教授让我在沙发上坐下,替我冲泡可尔必思。我无聊地四下张望,书桌上的照片吸引了我的视线。
濑口教授跟一个女人的合照。背景是欧洲,大概是德国的古堡吧。女人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