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法的漏洞,犯下了许多严重的罪案。2001年4月施行了修正少年法,将刑事责任年龄从十六岁降为十四岁。
各位现在是十三岁。那么年龄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去年八月发生的“T市一家五口灭门血案”大家应该都还记忆犹新。犯人在暑假的时候把推理小说里提到的各种毒药分别少量混入家人的晚饭里,然后每天把不同的症状记录在部落格上。但是症状没有犯人想像得那么严重让她感到不满,最后把氰化钾加到晚餐的咖哩中,害死了双亲、祖父母跟小学四年级的弟弟。犯人是这家的长女,十三岁的初一学生。她在部落格上贴的最后一篇记事是:“不管怎么说,到头来氰化钾最有效!”这个案子电视跟报纸都大肆报道。你们有多少人知道少女受到了什么处罚吗?犯人因为未成年,姓名跟真面目都没有公开。虽然只能从残忍的事件内容推测少女心中的黑暗,但只抓着这点大做文章,真正重要的真相完全不明,就渐渐被人淡忘了。新闻可以这样做吗?本案的报道只在某些孩子心中的黑暗面烙下了丝毫没有人味的变态犯罪者的存在,煽动可悲的孩子们崇拜愚蠢的罪犯而已。少女犯只要在随便哪个儿童辅导机构写写作文,几年之后就能若无其事地回归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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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星期刚出院的竹中太太也到我们家来。距离爱美的死刚好一个月。竹中太太在爱美的牌位前双手合十,流着眼泪说:“对不起。”地方报纸的新闻标题写着:“四岁儿童到游泳池附近喂狗失足死亡”,让竹中太太觉得是自己的错而沮丧万分。她把放在她家里爱美的替换衣物、筷子调羹、填充玩具等装在纸袋里带来给我。其中有一件眼熟的小玩意儿:小棉兔头形的绒布小包包。爱美那么想要而我终究没买给她的东西是哪儿来的呢?我很感谢竹中太太一直照顾爱美,她自己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就到我们家来,所以我开车送她回去。我们看见毛毛在有段时间没整理的院子里玩一颗棒球。虽然竹中太太说那是从学校飞过来的,但棒球社的四号强棒击出再怎么远的全垒打,也不可能越过球场的保护网、飞过游泳池掉进来吧。
那天爱美是自己一个人去游泳池边的吗?我心中突然生出了疑虑。回家之后我再度拿出小棉兔绒布小包。这个小包包真的是爱美的吗?如果是的话就是有人买给她的。拿起来摇晃,发现虽然是绒布却挺重的。我拉开拉链,薄薄的内里下面隐约可以看见电线似的东西。我极力忍住心中浮现的不祥预感,第二天找了两个学生分别谈话。
外面走廊上好吵。别班已经下课了吧。有社团活动或者是要上补习班的人,除此之外想离开的人都可以走了。我说了这么多称不上愉快的话,接下来只会更加不愉快,不想听的人现在就请出去。没有人要走吗?那就表示各位都是自愿要听,那我就继续了。
从现在起我们把这两个犯人称为A和B吧。
三
为了确定爱美死亡的真相,我把A叫到化学实验室。把小棉兔的绒布小包递给若无其事出现的A,学他说:“里面有好东西,打开来看看。”当然A连碰也不碰。太可惜了。分明有等于改良电击枪的威力。没错,这种东西只要稍微学习一下谁都做得出来。要不要真的作恶仅看个人的道德观而已。
终于发现了啊。A察觉到我叫他来的理由,仿佛在等这一天到来似的开始得意扬扬地述说真相。那个钱包果然就是A所谓的处刑机器。
A把完成的自信作品先在看小电影的同学之间试验。虽然大家都说:“好厉害”,但只是吓人程度的反应让A不满。这些家伙不了解我的才华,那我给别人瞧瞧吧。于是他来找我。我的反应让A很满意。但是A搞错了。我觉得危险的并不是钱包,而是A的道德观念。认定“危险=钱包”的A确信这样一来大家就会了解处刑机器有多了不起,进一步故意用言辞激我。但是出乎A的意料,大惊小怪的只有我一人而已。A就想这样在网站上公开钱包的话,看见的反正都是不识货的人,既然如此就给识货的人看好了。
于是他参加了全国中学科展。评审中虽然也有科幻小说作家,但大部分都是理工领域的杰出人士。在公开场合被名人指责作品具有危险性,这样一来处刑机器就会出名,自己也就会成为危险人物备受瞩目了。A是这么打算的。但要是钱包在初选阶段就被当成危险物品而被淘汰的话可就糟了。所以才下了工夫尽量用充满小孩正义感的口吻写报告。没被视为危险人物的A接受本地报纸的访问时还是满意地说:“虽然跟预期有点儿不一样,但这样也不错啦。”我看着高兴的A接受采访,安心地想:“这孩子只是希望引人注意而已。就这样把精力投注在正面的方向就好了。”之前让人操了不少心,我以为这下应该解决了。
暑假后半,本地报纸大幅刊登A的报道当天,占了整版篇幅的新闻就是“T市一家五口灭门血案”。之后电视和报章杂志全都是这个案子。第二学期开学后,没人提到A上报纸或者是被大学教授称赞的事,大家的话题清一色全是路娜希事件。做了好事被表扬根本不会有人注意。路娜希根本不算什么。氰化钾?不就是用现成的东西杀人嘛。要是我的话就能连杀人的工具都自己做出来。如此一来大家就会更注意我了。案子闹得越大,A的忌妒心就越膨胀。于是A就埋头开发处刑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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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在刚入学的时候是个很平易近人的孩子。看得出来是在双亲和两个年长的姐姐呵护之下长大的,给人稳重平和的感觉。我听完A的说辞之后,打电话给已经回家的B,叫他到学校游泳池来。大概是地点让B知道了我的用意,他不肯出来,反而叫我去他家。傍晚时我去了B家。B问我说,让妈妈也在场可以吗?我突然去家庭访问让B的母亲不知所措,从她的样子看来应该是毫不知情。我同意了B的要求,他就在母亲的陪伴下一点一点开始述说开学以来的事情。
放寒假后B的成绩停滞不前,然后似乎有下降的趋势。过年后第三学期刚开始,补习班的老师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像电视广告上演的那样斥责激励他。补习班下课之后满肚子闷气的B家也不回,就跑到游乐场打电玩。刚刚才拿过红包所以荷包满满。电玩打入迷的B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被高中生包围,荷包即将不保。B奋力抵抗,正要被狠揍的时候被巡逻的警察发现救了下来。当时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警察打电话到我家,我就打电话给户仓老师。B看见来接自己的不是导师,而且竟然是户仓老师,非常震惊。B问:“为什么森口老师没来?”户仓老师说:“没办法,因为她是女老师啊。”但B误以为是因为我的家庭状况。单亲妈妈一定觉得班上的学生没有自己的小孩重要。“你反正一定是被补习班的老师说了几句就生气了吧。你这样老是在意别人的眼光,稍微被骂就闹别扭,进了社会会有更大的苦头吃呢。”户仓老师开车送B回家的时候这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