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下去篁迟早会无法动弹。但是,他无法去帮助篁。
在篁和井上展开攻防战的时候,融的腿被某种惊人的力量抓住了。猛地将视线转向那里后,他瞠目结舌。
是被斩断的鬼的残骸。那些残骸缓缓站立起来,一步步包围了融。抓住了融的腿的,是失去了下半身,只有上半身的残骸。
融打了个寒颤。虽然说是鬼,但遭受号称神器的狭雾丸的斩杀后,也不可能逃脱死亡。但事实上,杂鬼们却用失去了四肢,或是没有脖子,或是没有下半身的身体,一点点逼近了他。
它们确实死掉了,只要看它们的眼睛就能明白。那些混浊无比的眼睛,什么也没有在看就仿佛被什么操纵着一样,鬼的残骸缓缓逼近融。切!很厌恶地咂了一下舌,融挥动狭雾丸。
杂鬼们已经死去。原本应该只剩下好像沙砾一样消失的命运。一度死去的东西已经无法再打倒。
不管再怎么斩杀,就算是失去手臂,就算是失去脑袋,它们还是会拖着只有一半的身体向融冲过来。斩杀,打倒,踢踹,即使如此也还是无法冲出包围。融咬紧了嘴唇。
快一点!必须尽快前往篁的身边!不能让他拖着那样的身体强行作战。焦躁造成了破绽。
他的背上感觉到了沉闷的冲击。在隔了一拍之后,那个化为了炽热的疼痛。
融跪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一个只剩下右半边身体的杂鬼的爪子向他袭来。融惯用的右臂上一阵剧痛。就在他捂着伤口打滚的时候,第三轮攻击已经杀到。爪子掠过他的额头,从伤口中喷洒出的鲜血让他的视野一片通红。但是,倒下的融并没有放开狭雾丸。那是好友扔给他的传家宝剑。
融明白。不管嘴上怎么说,篁也都是因为融没有武器,才放开了重要的神剑。你只会碍手碍脚,碍事到了极点!快给我滚回去!篁的话在他的耳边复苏。嗯,融在心中点点头。我真的是绊脚石。对不起!
刺耳的杂鬼的叫声在耳边轰鸣。黑色的团体一起扑到了融的身体上。瞬间。
融手中的狭雾丸一阵波动,从剑身上进发出来的门银光线将杂鬼们一举抹消。是片黑暗。
没有灯光也没有其他任何照明,别说是月光,连星光都不存在,完全适合异形聚集的朦胧月夜。那一年的年初,篁到了七岁。按照通俗说法,七岁之前都要看神明。也就是说过了七岁后,孩子就会脱离神明的庇护,成为普通的人。异形的存在们在害怕这一点。
它们说,一旦过了七岁,离开神明的身边,这个孩子必定会成为祸种。现在,还来得及。那个孩子还没有觉醒。如果是现在还来得及。于是。在半夜时分,篁因为窒息感而睁开眼睛,但是却无法动弹。不能让这个凶星活下去。
释放着惊人鬼气的异形。混杂在黑暗中,无法清晰判明的影子。但是,很大,很恐怖。屏住呼吸,篁眼睛眨也不眨地仰望那个影子。至今为止的异形,好歹还都是被他赶走了。有时候是依赖女官珠贵为他充当盾牌,有时候是依靠见鬼之力。但是,这个魔物,不是自己那微薄的力量可以轻易对付的存在。消失吧!挥下的大大手掌。那双锐利的爪子,牢牢地烙印在篁的脑海中。
但是冲击却迟迟没有传来。相对的是,嘶哑轻微的悲鸣,传人了篁的耳朵,刺穿他的鼓膜。
他看到,长长的头发四散飞扬,雪白的脸孔由于痛苦而扭曲。篁茫然地动了动嘴唇。珠贵
她伸展出手臂,仿佛要用自己的身体覆盖住篁小小的身体样。篁的眼睛清晰地看到,异形的爪子陷入了珠贵的脊背。混蛋异形存在的沉重声音,渗透着不甘心在四周回荡。女人,从这里滚开。你要庇护凶星吗?多么愚蠢!在若干个咆哮交替响起的期间,珠贵扬起苍白的面孔看向黑暗。这个人是我的少君
珠贵长长的黑发不自然地摇荡。空气好像波浪一样一阵骚动,威吓着异形的存在们。她挤出最后的力量,用因为愤怒而颤抖的声音吼叫。绝对绝对不是什么凶星!
珠贵也是,见鬼。正因为如此,她才看出了篁所拥有的异能。于是,她不惜一切地保护篁,疼爱篁,为篁赶走聚集到他身边的异形。仿佛母亲一样,仿佛姐姐一样。啊啊,可是,她已经无法再做到这一点。
在异形气息消失的同时,珠贵的身体无力地倒了下来。她的手脚都已经冰冷。因为正面承受了异形的鬼气,被没有实体的爪子伤害到灵魂,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终点。珠贵,珠贵!你振作一点啊!振作啊!我马上就叫人来,所以,不要死!
她重要的少君,拼命地叫喊哭泣。那个脸孔由于泪水而一塌糊涂的小孩子,让珠贵从心底觉得疼爱。她在心中重复。如此温柔的篁,为什么要被称为凶星?为什么要被称为灾厄?不能哭泣一面喘着粗气咳嗽,她一面淡淡笑了出来。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篁发出不成调的声音,拼命摇头。
我会变强的。我会变强,不会再输给那种魔物,不再需要保护,所以,所以珠贵!但是,篁的声音,已经无法再传达给她。珠贵无力地合上的眼帘,已经无法再度张开。光之奔流,在将杂鬼的残骸燃烧一尽后,突然消失了。
融抬起面孔,缓缓地环视周围。原本数量惊人的残骸,已经全都消失了。刚才的是?他眨了眨眼睛,俯视手中的剑身。
对于那个女官,融还隐约有些印象。那是一位拥有非常温柔的笑容的女性。
她名叫珠贵,是负责照顾篁的女官。据说从篁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起就跟随在他身边。融曾经听说,那个女官是因病去世的。那么,他刚才所看到的情景,到底是?
融一时间茫然地看着剑身。但是,随风传来的轻微笑声让他猛地惊醒过来。仿佛银铃一般的,清脆声音。是井上。他仿佛被扎到一样将视线转向空中。
飞舞在空中的井上,用优雅的动作玩弄着扇子。在她的视线前方,是呼呼喘着粗气,看起来让人心痛的篁的身影。
虽然他还是顽强地凝视着井上端着弓,但是就算隔着一定距离,融也能看得出他由于伤势,连站立都已经相当勉强。融本身也已经遍体鳞伤。但是,还站得起来,还可以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