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结城的背脊也发凉,心想怎么会这样。安东不容任何人插嘴,继续说下去。
“我试着从结城会不会是犯人的角度,重新把事情架构起来。
结城所主张的自杀说,大有问题。听关水一讲我才想起,如果西野被〈警卫〉射杀的说法正确,那么杀害大迫等人的“悬吊式天花板的开关”就来历不明了。结城知道这个问题的存在。他明明知道,却说出什么“西野是自杀的’的推论。
这样就已经很可疑了。开关当然是西野的,如果是他以外的其他人所持有,那么在凶器检查与之后发生的事件中,不可能查不出谁是它的主人。在西野的房里没有找到凶器,是西野死后有人从他房里拿走。
为求谨慎,刚才我又试着捜索了一下西野的房间……在厕所便器旁的角落,找到了这个。”
语毕,安东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放到圆桌上。
那是结城也悄悄在找的东西。那是他姑且找了找,却认为当不了决定性证据的东西。那是〈备忘录〉。
〈压杀〉
针对想要除掉的人设下陷阱。
出于阴谋的暗杀,在人类的历史上带来什么程度的影响呢?这绝对无法做定量研究。但世上的陷阱种类其实很多,彷佛在诉说陷阱的必要性一样。
其中,特征比较显著的陷阱之一是“悬吊式天花板”。一旦启动,受害者将无从逃逸。但另一方面,它会留下明显的证据,可以说是使用场合很有限的陷阱。日本虽然有一些相关的故事,像是本多正纯在宇都宫城设计的陷阱,以及在东征神话中,望族“兄猾”所设计的陷阱,不过都很难想象那些是真实存在,因此甚至未能流传下来。
由于在设计上怎么看都太过夸张,在推理小说中,压杀很难称得上是好方法。然而正因如此,它可以成为让人难忘的装置。《白发鬼》【注:江户川乱步的小说。】等作品就是很好的例子。
本馆所准备的陷阱,就交给你了。只要按下开关,停尸间的天花板就会掉下来,杀死里头的人。
不过,要留意,为了观察方便,每次能够杀害的仅限一人。
读过之后,结城想到的是,自己果然猜对了,悬吊式天花板并没有设计成可以同时杀害多人。结城很高兴,自己的猜测漂亮地正中红心。
安东对着微笑的结城露出苦涩的表情。
“……从西野房里拿走开关的是谁?我原本以为是若菜,但仔细想想,也可以不是若菜。比如说,若是结城拿的,也不会太奇怪。”
原来如此,或许并不会太奇怪。
但结城不得不拼命忍住不要笑出来。安东到底有没有发现,他所说的不过是“谁都有可能”而已?
安东没有去管越来越觉得讽刺的结城,渐渐露出得意的神色。
“也就是说,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第三天天还没亮,若菜射杀了西野。然后,在第三天的某个时间点,结城从西野的尸体偷偷拿走卡片钥匙,取得原本属于西野的悬吊式天花板开关。
第五天天还没亮,在夜巡那晚,第二组的巡逻由于釜濑与关水拒绝参加,由箱岛独自进行利用这个机会。不过后来的行动就不清楚了。”
安东讲到这里,看向身旁的关水。关水保持沉默,以眼神表示同意。
“……关水给了我提示。第二组的巡逻,釜濑与关水都拒绝与箱岛同行。若菜死的时候,很在意釜濑之所以拒绝夜巡的原因,但釜濑要是抵死不从,箱岛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在脖子上挂绳子硬拉他去吧。
于是箱岛一个人去夜巡。
你在自己的房间屏住呼吸等待机会,发现箱岛独自一人巡逻,于是在他进入〈停尸间〉的时候,操纵悬吊式天花板,让它掉下来。
接下来,在我去找你之前,你就去通知大迫,箱岛似乎死了。只要你脸色大变冲进他房间,大迫一定会在没有问清楚细节之前,就到〈停尸间〉去确认箱岛的生死吧。然后你又杀了大迫。”
安东一面瞪着结城的眼睛,一面做出这样的结论。
“没有矛盾。如何?”
“怎……”
结城原本想讲的是“怎么会没有矛盾”。
就算你再怎么想要把西野当成是若菜杀的,难道就可以完全无视于结城对于枪枝口径不同、连发性能不同等论证吗?
在西野房间找到的红色药丸,又要如何解释呢?如果怀疑它不是西野的东西,那安东讲得出要怎么拿到它的管道吗?
他说结城是在第三天偷走卡片钥匙,但是发现西野尸体之后,在大迫的主导下,三人一组的体制马上就坚定地实施了,自己哪有机会去偷?
至于箱岛一个人夜巡,一直很有智慧的他,有可能采取这么轻率的举动吗?
为什么结城非杀了大迫与箱岛不可呢?就算箱岛是“一个人走动”,这样一来,大迫不就变成选择性杀害了吗?
而且,关于最重要的一点,结城不由得喃喃说道:“你有证据吗?”
这句话却在安东一笑之下驳回了。
“那可是犯人的台词呢。”
结城觉得,安东的告发让他很受不了。要把这种几乎毫无根据的指责和自己的〈解决〉相提并论,谁受得了。结城心里十分火大,看了看自己左右两边。
以锐利的眼光盯着这里看的安东。
关水冷淡傲然地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