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全湿。
燐放下脸上的手,微微张开眼睛,以术吹散眼前的基一气。
『混沌』的身影显现。
燐半张的眼大睁。
和全湿的燐相对照,因羊水而濡湿的『混沌』体毛已完全风干。
在带着黄色的液体中看起来仍是鲜白的体毛现在有如沐浴在朝阳下的新雪一般,散发出光芒。
但让燐眼睛大睁的并不是这一点。
消失了。
耸立在『混沌』背后的巨树消失了——不留痕迹地消失了。
包覆『混沌』的胎盘也一样消失了。
湿濡而无法再使用的符咒从燐手上滑落。
此时『混沌』的眼神滑动,捕捉到燐的身影。
在两者眼神对上的那一瞬间,燐有如断了线的人偶一般当场双膝着地。
『混沌』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而燐的动作也不是出于她的意志。
她想要立刻要站起身,但却做不到。
她的下半身完全使不上力,两只手却有如岩石一般僵硬、颤抖。
刀锷发出的轻微金属音不断在只有燐和『混沌』存在的这个空间里响起。
恐惧。
这是让燐跪下的原因。
所有生命都拥有的、最原始本能的感情。
燐再次试着要站起身,还是不行。她的下半身还是动不了。
她试着紧咬牙关来打消恐惧厌,但上下排的牙齿总是无法对上,让她无法如愿。
现在她连眼睛都僵住了,无法将视线从『混沌』身上移开。
「唔……」
和意志无关的轻微呻吟声泄出。
「唔……」
和『樱之妖魔』七年来的战斗——她曾有好几次因为恐惧而畏缩。
但不管是哪一次,燐都抑制住了她的恐惧。
藉由抑制、驾御恐惧,来让恐惧成为一股巨大的力量。
在这七年来,燐藉由抑制恐惧感才得以持续这孤独的战斗。
只不过——
燐——这个向来能够抑制恐惧厌的燐——现在竟怕得站不起来。
『混沌』开始动作。牠缓缓地抬起头,将九条尾巴如花般散开。
在混杂着无数颜色的眼睛移开的瞬间,燐吐了出来。
由于她立刻用手遮住了嘴,所以连手都沾满了胃酸。
呕吐不是一次就结束了。吐了两、三次之后,连腹部和胸口都开始痛了起来。喉咙也像着火般灼热,止住的眼泪再次溃堤。
吐了五次之后,呕吐终于停下,但燐却无法将脸抬起。
她重复着像是气喘发作般的急促呼吸,肩膀和背部剧烈地上下起伏。此时,有个东西温柔地抚上了她的脸颊。
燐动了动眼睛。瞬间,她的眼睛瞪大到几乎要裂开的地步。
抚上她脸颊的东西是先前把火车拉到胎盘里的触手。
先前让燐无法动作的恐惧厌,现在却任性地自作主张让燐的身体自己动作。
燐以长剑砍断触手,往后一跃。
「呼……呼……呼…………」
跳后一步后,燐又开始剧烈地喘气。紊乱的呼吸还是无法恢复正常。
她以沾满胃酸的手握紧胸口的衬衫。
虽然说这样并不能让呼吸恢复正常,但她还是喘息着把脸抬起。
视线再次和『混沌』交会。
瞬间,燐像是被打飞似的往后退开。
过了一会儿之后,『混沌』的嘴微微张开。接着,牠的口中发出了和先前一样的声音。
『我、还、想——睡……力——量——还、不——够……』
燐看见了。她看见了有些什么东西在『混沌』口腔深处蠢动。
在『混沌』下一句话说完之后,那个东西以如箭般的急速朝燐冲了过来。
『我要、吃——了、妳!』
是触手。
[——!]
燐反射性地扭过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三只触手,一次将它们全数砍断。
被砍断的触手弹跳了两、三次后便化为灰烬,剩下的触手则回到了『混沌』的口腔中。
燐大大地吐了一口气。紊乱的呼吸变得稍微正常了一些。
——如果身体没有自行动作的话,我就死了……
先前和刚才都是本能救了自己,但这种幸运不会持续那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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