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徒增牺牲者。
他必须要在日落前杀了翔太。
就在静马准备刺下短刀的那一瞬间——
「爸爸……妈妈……」
翔太说了梦话。静马原本打算无视他所说的话,继续刺下去,但他的手却停在半空中。
翔太的眼角浮现某种闪着光亮的东西。
无意间的踌躇和迷惘拦下了静马的手,但静马在心中对着自己说道:
死者的生命、活着的人的生命。
我该守护何者?
静马再次举起停下的手,这次他把手举得比先前还高。
只要顺势刺下,就算手因为犹豫而放松,我也能把刀子刺进他的胸口吧。
静马是这么想的,他自己也知道这是很无聊的想法。
静马高高地举起手,但他的手却无法挥下。
因为他的眼睛和翔太张开的双眼对上了。
「爸爸!」
和在海边相遇时一样,翔太抱住了静马。
「我不要!爸爸!我不要你走掉!」
翔太哇地放声大哭。
静马下意识地把短刀藏到身后。
大概过了两分钟吧,大哭的翔太把身体拉开,抬头看向静马后露出一个笑容。他的脸颊上满是泪水,鼻子下面则是沾满了鼻水。
「翔太,我——」
「嗯,我知道。」
翔太用袖子擦了擦脸。
「你不是爸爸,是之前那个叔叔对不对?」
「咦?」
「对不起喔,叔叔。叔叔你明明就不是爸爸。」
吸着鼻子的翔太一脸非常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说他梦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一醒过来,就看到一张和爸爸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近在眼前。 再加上那是一个被爸爸妈妈抛弃的梦,所以他才会下意识地抱住静马。
「叔叔你为什么会来我家?还有,你之前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不见了?」
翔太问道。看来翔太似乎没有攻击静马的记忆。
橘说翔太本人的意识和身为魔物的意识是分开存在的。
所以翔太才会不记得身为魔物时的一切活动吧。
「我今天要回东京了,所以才想说要再来喝一杯翔太你泡的茶。」
静马这么回答翔太的问题。
我是来杀了你的,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前天晚上也是,我突然想起我有急事……对不起,我不该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回去了。」
静马微微低头。
「没关系!那我去泡茶!」
翔太砰地从床上跳下,跑到厨房里去。
静马深深皱起眉头,把藏在身后的短刀收到刀鞘里。他把刀放到大衣内袋里后,走出寝室,朝客厅而去。
正当他走在宽广而老旧的木板相互轧压出声的走廊上时,翔太的惨叫突然随着铿鎯一声巨响一同响起。
「翔太!?」
静马连忙赶到厨房,看到跌坐在地板上的翔太双手按着额头,一脸痛苦的模样。鲜血不断滴落。
他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张椅子倒在高耸的食器柜前,尚未开封的羊羹和盘子碎片撒了一地。
翔太踩在椅子上要拿放在柜子里的羊羹,但里面的食器掉了出来、打到了翔太的头,翔太才会连椅子一起翻倒。
「叔叔~」
翔太发出哽咽的声音。他的半张脸都变得鲜红。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静马跑到翔太身边,把他按住伤口的手拨开,看见右边眉毛上方被割开一道深深的伤口。
「要去给医生看看才行……」
这个伤可不是贴个OK绷就可以解决得了的。大概需要缝上几针吧。
「叔叔对不起,我只是要拿羊羹而已,然后就、然后就……」
「你不需要道歉,用这个压住你的伤口。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静马把手帕递给翔太,翔太也照着静马所说的,用手帕压住伤口,由于出血相当严重,手帕立刻就被染得鲜红。
静马抱起翔太,走出家门。比起叫救护车,用跑的还比较快。
他记得这附近有一家医院。
静马一边在阴暗的坡道上跑着,一边想起以前曾经在电影里看过相似的场景。
被妻子抛弃的男人抱着在玩耍中受伤的儿子,拼命跑向医院的一景。
翔太不是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