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作了恶梦吗?你一直在呻吟喔。」
冬马不想让她一直钻牛尖,便出声和她说话,由花点了点头,把梦境告诉他。
她说她独自在红色的雾气里走着,一个白发紫瞳的青年出现,她觉得害怕,便逃离那个青年,此时,有个她认识的女人对她伸出手只是当她抓住那女人的手的一瞬间,女人就化作烟雾消失了。
「很糟糕的梦好恐怖好悲哀」
由花一脸痛苦地诉说着梦境,冬马开始后悔自己居然把话题转到梦境上。
一定是她身体里散发出雾气时所作的梦
听着由花这么讲,冬马陷入思考,是梦让她的身体散发出雾气?抑或是雾气造成这场恶梦?冬马无法理解。
「如果睡着的话,是不是会再作一次那场梦」
由花吸了吸鼻子,害怕作梦的少女竞让人如此心痛。
「既悲哀、又恐怖的梦吗?」
冬马也曾经害怕作梦。
那个他亲手杀死母亲的梦。那是十二年前确切发生过的事.
一直到现在,他都还不时会梦见这个梦。虽然这个梦在半年前已经不再侵蚀自己的心,但那仍旧是个让胸口绞痛不已的梦。
杀母亲这个事实并不会改变,这个梦大概会跟随他一辈子吧。不过现在的冬马已经不会再否定自己「不想作这个梦」的心情。
因为他希望能把这份罪恶感和悲痛化作自己的坚强和温柔。
那个害怕作梦的自己之所以能有如此巨大的改变,这一切都是一位女性深雪的功劳。
「我再也不想睡着了」
一可是你一定得睡啊,不睡的话,一定又会累到倒下,如果你太累的话,记忆也回不来喔。」
明白由花害怕作梦的心情的冬马,用着最温柔的声音说道:
「没事的,如果你作了恶梦,我一定立刻把你叫醒。」
「嗯?」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今天晚上就在这里陪你,好吗?」
由花眨了眨眼。
「真的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嗯呢,我不介意。」
由花摇了摇头。
「谢谢你,冬马。」
由花躺下后像小猫一样眯起双眼。冬马对着她微笑,她安心地闭上双眼。
她躺下后还不到五分钟,就已传出打呼的声音。看来她没有再作恶梦了,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平稳。
冬马眯起眼看着她无邪的睡颜。
明天一定要和大哥取得联络,在和『院』报告之前还是先跟大哥讨论过比较好。
他下定了决心。
「不要感冒了喔。」
缩成一团的冬马背上盖了一块毛毯。
冬马盘腿坐在由花身边打瞌睡。
「刚刚真的很对不起,冬马。」
深雪压低声音说道,以免吵醒两人。
她在反省自己刚才一时的气话说得太过分了。冬马是一个温柔的人,他不可能会抛弃有烦恼的孩子。
足以证明这一切的温柔气息正包覆住由花,由花就在他温柔气息的包覆下安稳地熟睡。
深雪喜欢这股温柔的气息。
「晚安。」
深雪静静地拉上纸门。
绫濑由纪彦在白色朝霞中梦游般地走着。由于刚从火灾现场逃出来,他的衣服上满是煤
烟、破烂不堪。
一台长途运货的卡车对着走在路中间的由纪彦猛按喇叭,但他却毫无闪开的意思。
「闪开!神经病!站在大马路中间,找死啊!」
听到司机大声怒吼后,他才茫然地转头走到路边,看来他是听到那声怒吼后才发现自己站在路中间。
看着卡车消失在朝霞的彼端,他突然用左手抓住胸口蹲了下来。
「里花再给我、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由花从被诅咒的命运中解放」
他咬紧牙根站起身来,紧紧握住右手上一块金黄色金属碎片。
这些金属片是那块转送由花的金属板所留下来的碎片,只要有这些碎片,他就能知道由花在哪里,因为前往目的地的路程会浮现在脑海中。
想起九年未见的女儿,他因苦痛而歪曲的表情化作一抹微笑。
九岁的女儿长得好像她妈妈他那死去的妻子。
「由花」
在逐渐露出鱼肚白的天空下,他继续走着,走向女儿的身边。
由花微微地张开眼睛,自窗外射入的阳光让她眯起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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