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5th STAGE

  每种考试都有出题倾向跟应考对策,这点大学入学中心考试也不例外。虽说大学入学中心考试比起其它各校的二次入学考试要来得简单,不过事实上出题的方向跟难易度,也不会永远维持在一个平均值上,因此针对大学入学中心考试的应考策略相对必要。

  现在的我,正处于大学入学中心考试的全力冲刺阶段。

  虽然我嘴上总是不时挂着可以轻松应付的说法,不过那也是在我能够维持自己一贯步调的前提下才算数。只要能依循自己的节奏、配合固定的背景音乐,这么一来就不会有问题了。这样的节奏一旦脱序,就只能相信它是偶发性的意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然而这很危险,我不是那种有着浪漫冒险精神的人。

  因此我小心翼翼地维持自己的步调,专心准备大学入学中心考试。

  但是

  为什么我会如此心烦意乱?可恶!这般令人感到嫌恶的情绪,径自从试题集与笔记透过自动铅笔爬上我的手腕,蔓延到心窝。

  我是不是太紧张了?我是不是想太多了?也许多虑正是让我如此焦躁的主因。

  我意识到自己脑中某个区块,始终保留给其它杂项做思考演算之用。

  真是痲烦。

  现在的我完全不像自己。过去规律的处事步调,此时究竟扔到哪里去了?不见了吗?不,它依然存在,只是隐藏在我的节奏后面,另外有一道失序的高频无线电波,正无时无刻干扰着我。

  一阵脑鸣撕裂着我的思绪。

  总觉得现在的我,似乎无法做一个纯粹以考试为目标的考生。糟糕,这么说来,我并不承认自己有什么数不完的烦恼,仅愿意烟一率承认当下遇到的问题,比想象中来得多罢了?

  要将这些烦恼舍弃应该不成问题,不过我却无法做到。到头来,甚至这个无法执行的命令,都成为我烦恼的原因。

  不过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学入学中心考试,竟然胆敢让我为它越变越神经质。

  真是麻烦的东西。

  沙奈歌每晚打手机给我的习惯始终没有停止。虽然通话时间不长(只有她睡前的一小段时间),已经足够维系我俩的羁绊至少对我而言真是如此。

  我们通话的内容几乎都是以沙奈歌独自叙述当天的行程为主,而我则根据她所提及的内容偶尔应答。沙奈歌总是用她沉稳纯净的音质,陈述每天公演团练的顺利进行;虽然偶尔被椎名严厉地说了两句,不过她都能积极地将这些当成周遭环境给自己的考验。

  由于大关的剧团原本就小有知名度,加上他们努力在秋叶原及新宿等地散发传单,使得造访公演布告网站的人数也逐渐攀升。这次的剧本以校园为舞台,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准备道具,除了学校用的桌椅、服装等等必须找相关单位租借,而这方面的准备事宜则由大关一肩扛下。这家伙不但要身兼导演、演员两项职务,还要负责打杂,让我觉得他还真是个不得了的家伙。

  沙奈歌说,当舞台用的道具与衣饰全都到齐,演员们的干劲也跟着达到顶点;随着公演越来越近,大家的团体意识也变得更加强烈。虽然大考逼近的压力让我变得紧张,对她说的这些话题其实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现在我也习惯当个听众。

  《唉,平常心、平常心保持安定的情绪是很重要的。》

  黑麻糬这句话倒是说得中肯,不用说我也会照做。

  毕竟沙奈歌他们的公演似乎也进行得相当顺利。

  直到我们彼此面对的重要课题即将到来的节骨眼上,距离大学入学中心考试还剩三天:换句话说,距离沙奈歌他们公演日期还有四天,这天我们的电话从彼此闷不吭声的沉默中展开。

  「喂?」

  「嗯。」

  「怎么了?」

  「我搞砸了。」

  「搞砸了?」

  「嗯也许不该这么形容,不过我被痛骂了一顿。大关学长说我的演技没有灵魂,虽然椎名学姊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是人家还是第一次被大关学长这么说。他说我在演戏时没有把感情放进去,虽然我不是只想着把台词念出来可是好像还是不行。他说我诠释出来的角色,只需要用三行字就可以交代出来了。他说我的演技看起来就只有那么短短三行字而已,纵使我把这角色当成一般常见的那种沉静可爱的角色来演,不过人家以前就是这么演戏的,现在听到大关学长这么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提升妳的实力。」

  「什么?」

  「大关希望妳能够提升自己的实力。」

  「真的是这样吗?其实大关学长为了准备公演的事情看起来很累了。就算真如你所推测,那也可能只是大关学长不想搞砸自己的人际关系而已。」

  大关累积过多的疲劳也许是事实,不过这种迂回的说话方式,我实在不太喜欢。其实应该说,用这种方法看事情的沙奈歌,让我不太能接受。

  「广野好厉害喔。明明快要考试了,可是你还是这么冷静。」

  「没这回事。」

  对,我没这么冷静。面对这种大场面,就算是我,也会有难以压抑的紧张情绪,甚至连自己的步调都快把持不住了。无论是面对考试或面对沙奈歌,我的承受力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我也许不适合这个剧团。」

  「没这回事。」

  不要这么轻易地妄下断语。

  「广野,人家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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