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冠天球──
盖堤纳罗斯演奏的转变神笛音色,响彻在球状的夜空之中。转变神如歌唱般说:
「变换吧、替换吧。来吧,交换吧。宛如夜晚一般,有时彷佛阴晴不定的秋季天空。」
温泽尔站着的巨大树枝,在转眼间化为树叶飞散。树冠天球的树枝全数渐渐化为树叶,让他失去了立足点。
「祢将会往天空坠落。啊啊,这片变化无穷的天空没有尽头,终点永远不会到来。」
温泽尔的身体往天空坠落。他就像顺从伊迪多罗艾德转为激烈的曲调一样,头下脚上地落下。树冠天球的四面八方全是天空,平时应该会通往枯焉沙漠或是大树母海,但现在不论怎么坠落都无法抵达。这是因为天空转变,变得与原来截然不同了。温泽尔的身体只能一直坠落,不停地加快速度。
「我的秩序是转变。如果敌不过祢的秩序,只要转变成敌得过的秩序就好。」
曲调再度转变,这次演奏出让人联想到苍郁森林的音色。于是在盖堤纳罗斯眼前,飞散的树叶渐渐变化为手杖的形状,一把前端画着螺旋的木杖形成。那个螺旋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怎样啊~迪尔弗雷德的深化考杖博斯图姆?是祢不擅长应付的秩序哟。」
当盖堤纳罗斯再度演奏起曲调,飞散的树叶就接连变成螺旋之杖。一百把深化考杖博斯图姆跟着温泽尔一块儿坠落,将他的周围团团围住。
「是什么来着啊?迪尔弗雷德擅长的那招?我想想,深渊……对对对,是深渊草棘。」
伊迪多罗艾德的音色充满寂静与静谧。浮空的螺旋之杖画出魔法阵,显现出不用魔眼(眼睛)凝视就看不见的极小棘刺。
「好啦,歌唱吧。」
伴随着逐渐高昂的曲调,一百根棘刺朝温泽尔猛烈射出。尽管速度不怎么快,然而在无法施展「飞行」的树冠天球里,丧失立足点的温泽尔无法避开来自全方位的攻击。
他举起绀碧之盾防御,但是那些小棘刺轻而易举地贯穿过去,刺穿温泽尔的神体。
「没用的啦~迪尔弗雷德曾经说过吧?那些棘刺会深深刺入万物的深渊之中。」
「……说得……也是呢……」
温泽尔被一百根棘刺贯穿神体,有点痛苦地回道。
「……不过,要有迪尔弗雷德那双能窥看深渊的神眼(眼睛),才算得上深渊草棘……如果要借用他的说法,就是在万物的深渊里,都存在仅此一点的要害。如果刺中那个要害,不论是如何渺小的刀刃,都能让那个深渊瓦解……」
温泽尔把手伸向自己的身体,一面画着魔法阵一面说:
「即使像祢这样随心所欲地乱枪打鸟,也只能刺出小伤口。」
在将魔力注入魔法阵后,温泽尔的腹部便淡淡发光,从那里陆续冒出小棘刺。
「醒过来吧,我可爱的孩子。」
小棘刺在光芒的笼罩下化为种子,在破壳发芽后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眨眼间就长成巨大的大树。数十棵树木在树冠天球里伸根展枝,开始将这片没有尽头的天空覆盖起来。
「虽说是深渊草棘,追根究柢可是树冠天球的树叶。让转变的秩序进到我的胎内,是祢大意了,盖堤纳罗斯。」
眼看树冠天球恢复成原本枝叶相叠的模样。
「是这样吗~?不论多少次,我都会让祢往天空坠落。这里可是我的神域哟~」
盖堤纳罗斯再度将转变神笛凑向嘴边的瞬间,温泽尔投出的绀碧之盾阿芙罗海伦就将神笛打飞了。
「……这样行吗?居然把重要的盾牌丢出去~」
盖堤纳罗斯把手伸向在空中飞舞的神笛。
「休想得逞!」
温泽尔投出好几根从身上拔出的棘刺。盖堤纳罗斯的右手尽管被这些棘刺刺中,却毫不在意地用那只手握住转变神笛。然后,翠绿之风立刻进到笛中,演奏起曲调。
「真~是遗憾呢。祢想让树芽在我的体内成长吧?不过就跟祢看到的一样。」
风从他的体内倏地窜出,保护他似的卷起漩涡。
「已经变回风除掉了哟。」
「除掉的,是祢转变出来的深渊草棘对吧?」
温泽尔倏地伸出指尖后,盖堤纳罗斯的表情就扭曲起来。他被棘刺刺中的手臂上长出了树芽。
「……呃啊……!」
盖堤纳罗斯咬紧牙关,朝伊迪多罗艾德吹气。虽然演奏出平静的曲调,树芽却从他的手臂上越长越长,侵蚀着转变神。
「……这是……祢……」
「没错。投出的棘刺之中,只有一根是我重新生出的。不论祢怎么演奏曲调,新生的生命都不在祢的支配下。」
树芽一下子就成长茁壮,穿出盖堤纳罗斯的手臂。
「……啊啊……唔……唔……」
树根犹如要追求养分一样刺进他的神体。在将他五花大绑后,树根吸收起他的魔力。神笛从盖堤纳罗斯的手上滑落,跟着被树根缠绕起来。尽管他抵抗了一会儿,途中却像放弃似的倒下。
「啊~啊,是我输了。真没劲。」
转变神不太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