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上 10【沙城】

  终焉神的头掉在白沙上。受到斩首诅咒的那个根源,确实在我的眼前毁灭了。我一面以魔眼观察他的样子,一面在自己烧断的双脚上画起魔法阵。「总魔完全治愈」的光芒聚集在断面处,手感却很奇怪,无法治愈。恢复魔法一点也没有发挥效果。

  「这里可是在终焉之沙上头喔。在枯焉沙漠终结之物,不论是什么都无法复原。」

  不知从何处传来声音,眼前的白沙开始形成人形。白沙转瞬间变化成穿戴白色缠头巾与披风的男人──终焉神安纳海姆。

  「唔嗯,就跟迪尔弗雷德忠告的一样啊。居然连受到斩首诅咒都能复活,看来是相当强大的不灭呢。」

  我以「飞行」贴着地面浮起。

  「不过,祢打算怎么做?既然没有了脚,祢就无法把我吞进流沙地狱里了喔?」

  「笑话。」

  终焉神用力踏下沙地。下一瞬间,他一口气冲进我的攻击范围内。

  「『根源死杀』。」

  我将漆黑指尖刺向安纳海姆的脖子。他以左手挡下这一招,钻进我的怀中。

  「喝啊!」

  吃下他使出浑身解数的右拳,我的身体退开数公尺。那是我尽管以左手的「四界墙壁」抵挡,仍然会让手发麻的一击。

  「哦?祢方才保留了实力──不对,不是这样呢。」

  我一面窥看他的深渊,一面笑了笑。

  「不论是魔力还是臂力,都明显比毁灭之前还要强大。」

  我在白色沙漠上画起魔法阵,狱炎锁自四方出现,缠住终焉神安纳海姆。虽然我想绑住他的神体,他却将锁炼一把抓住。

  「呣啊啊啊!」

  安纳海姆鼓起全身肌肉,狠狠拉扯抓住的炎锁。经由力量与秩序,狱炎锁发出「嘎吱嘎吱」的悲鸣声,被脆弱地扯断。

  「所以是这么一回事吧?每当迎来毁灭,终焉之神的力量就会增强。」

  「自背后涌来的绝望,正是终焉喔。」

  他一举起双拳,白色沙暴就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卷起漩涡。

  「不论怎么苦苦挣扎,都无法逃离终焉。一切皆会平等地迎来终结,在我安纳海姆的脚边沦为一粒沙。」

  他压低姿势,摆出眼看着就要扑来的动作。

  「一切生命都在迎来诞生之日决定终焉,因此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逃离。」

  安纳海姆蹬地冲出。我以左手挡住他伸出的右手,以右手抓住他挥出的左手。我与他四手交握,紧紧纠缠在一起。

  「沉没吧。」

  伴随沉重的声音,我脚边的沙子蠕动,化为手的形状抓扑而来。

  「流沙地狱的真面目,我早就看穿了喔。」

  我以烧掉脚踝的时候,事先散布在周围的「狱炎歼灭炮」构筑魔法阵,同时间施展了「焦死烧灭灿火焚炎(abuiasutan jiara)」,让闪耀黑炎缠绕在缺损的脚上,将抓扑而来的沙之手轻轻踢飞,就这样将「焦死烧灭灿火焚炎」之脚踢在他的心窝上。

  「……唔呣……」

  「虽说缺少了脚,难道祢以为我就踢不了人吗?」

  我以「飞行」加强力道,将闪耀黑炎之脚踏进安纳海姆的神体里。我与他的手分开,终焉神就这样被踏着往后退开。安纳海姆留下像在沙上拖行的足迹,腹部眼看着化为灰烬。可是他毫不在意,用双手抓住我的脚。

  「不论你怎么无视、奔跑,终焉都常在身旁。」

  他就像要利用我的力道一样,当场开始旋转起来。一圈、两圈、三圈,在加速到极限后,以要将我砸在沙地上的气势,把我狠狠甩出。黑炎之脚踏在白沙上,我护住身体倒下。在朝他看去后,我发现在砍头之际掉落的枯焉刀谷杰拉米,已经握在他的手上。

  「不论怎么苦苦挣扎,你们所构筑的都是沙上楼阁。」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脑中响起。那是枯焉刀谷杰拉米的嗡鸣声。声音回荡,沙尘在我的周围卷起漩涡,眨眼间有好几座塔以沙构筑起来。最后那无数的塔形成外墙,将我囚禁在内侧,一座巨大的沙之楼阁构筑完成。

  「谷杰拉米的一声,会使万物崩塌、枯萎掉落。」

  安纳海姆将枯焉刀横向一挥后,那把刀刃就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紧接着,从我的手上「刷刷」地扬起沙粒,因为我的身体变成沙了。

  「『魔黑雷帝(jirasudo)』。」

  我朝安纳海姆发出漆黑闪电。楼阁才刚扬起沙尘,那就化为阻挡「魔黑雷帝」的盾牌。

  「『根源母胎』。」

  我在全方位围起使用仿真根源的光之结界,将谷杰拉米的嗡鸣声隔绝开来。当我以为身体的沙化停了下来,结界就立刻粉碎四散。

  「──休想得逞。」

  安纳海姆一口气缩短距离,斩断仿真根源的结界。我一面以染成灭紫色的魔眼瞪着他的秩序,一面将缩短的距离更加缩短。

  「你打算自杀吗,不适任者?我安纳海姆的怀中是死地,是终焉本身喔。」

  「还真是抱歉,不论是死地还是终焉,都是我跨越到会腻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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