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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人说道。
他的魔眼显得比刚才还要冷酷。
「狩猎贵族狩猎野兽。我们是捕食者,那些家伙是猎人。这份渴望一直都在说──吃了猎物。」
「不吃就没办法生存吗?」
我问他。
「假如需要饵食灵杯的替代品,只须准备就好。」
「吃肉是为了生存吗?」
灾人反问。
那家伙露出凶猛的笑容说:
「是因为好吃才吃吧?」
我的视线与那家伙的视线相互冲突,静静地喷溅出火花。
「幻兽本来就是渴望的集合体,即使没有取得肉体也不会死。幻魔族也不是吃掉狩猎贵族们的身体。说到底,饥饿的根本就不是肉体啊。」
灾人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头。
「我们真正饥渴的,是这里。」
巴尔扎隆德等人称呼伊威泽诺的居民为野兽的理由,也就可以理解了。
不过,还真是想不通呢。
「你看起来没有那么地不理性。」
灾人稍微睁大双眼,忍不住发出咯咯笑声。
「这家伙不说谎就活不下去。」
伊萨克指着娜嘉。
「珂丝特莉亚的嫉妒心很重,波邦加的执着心很强。」
他重新转向我。
「这里的人们,从以前就有某些地方不太对劲。也许问题出在关键的主神和元首坏掉的脑袋上吧。」
他咯咯咯地笑着说:
「有什么关系呢?想做的事,就尽管按自己的意思做就好。脑袋坏掉又如何,好极了。想说谎就说谎,想嫉妒就嫉妒;想执着于什么,做就对了。如果因此而暴尸荒野,那不就实现夙愿了吗?伪装自己、平安无事地过生活,可不能说是活着啊。」
伊萨克以激烈的话语肯定毁灭狮子们的渴望。
即使这种行为会导致悲剧,也要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们的生命就是如此。不容许放弃满足欲望,只是单纯地活着。灾人确实就是这个灾渊世界的主人吧。
「海冯利亚那帮人刚好相反。抵抗本能、相信良心、维持理性,在虹路上笔直前进。那些家伙致力于正义,但是太过理性也会做出疯狂的事情。」
灾人维持双手放在椅背上的姿势,纹风不动地紧盯着我。
「那些家伙生来为了正确而疯狂,我们则是生来为了渴望而疯狂,彼此都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尽管如此,海冯利亚却不那么想。那些家伙打着正义的旗帜进行狩猎,还口口声声用『疯狂的野兽』来称呼我们。」
伊萨克就像唾弃一般说:
「那副嘴脸就像在说──只要沿着虹路前进,就只有我们才是正确的。」
在海冯利亚,虹路是狩猎贵族的良心具现化的结果,被视为正道。
他们无论何时都会鼓起勇气走上那条道路。狩猎伊威泽诺的野兽时,狩猎贵族们的眼睛或许能够看见虹路吧。
相信自己绝对正确,并且持续进行狩猎。
当初就连巴尔扎隆德也是如此。一旦知晓我是亚泽农的毁灭狮子,就放弃对话,打算狩猎我。无论拥有什么样的渴望,只要被判断为伊威泽诺的野兽,就无须多言、立刻被杀死。
无罪之人也好,幼童也罢,结果应该不会有所不同。
「我看不惯,想要澈底击溃──就只是那么想而已。」
为何要与海冯利亚争斗?
现在他所说的,大概就是对于我问题的答覆。
「你打算毁灭主神与世界,夺取狩猎贵族的虹路吗?」
伊萨克露出笑容。
「你的脑筋转得很快嘛。」
顺从渴望试图吃掉猎人的伊威泽诺。
基于理性而狩猎野兽的海冯利亚。
两个世界之间的斗争,果然有很深的渊源。
他们的理性与渴望相互否定彼此的本质。
然而过去灾人曾经接受身为海冯利亚元首的圣王欧尔多夫的话语而进入长眠。
对话的契机确实曾经存在过。
「伊萨克──」
我问他:
「如果我说,我来让你们的渴望维持原样,找出与海冯利亚相争以外的道路给你看──你觉得怎么样?」
灾人哈的一声,一笑置之。
「谁知道啊?」
彷佛不打算配合提议一般,他将脸别向一旁。
其视线前方有个水幕。
上头正在放映伊威泽诺的天空。
被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