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破碎的水晶树,化为沉默尸体的少女,夜晚的公园。
在这被不寻常的事物所环绕的不寻常空间里——
「反正,已经过去的事就不重要了。」
栗林把掉在地上的帽子捡起来,如她一贯的模样喃喃自语。
「人生是很短暂的,我就是那种抱持大而化之主义的人喔!」
她轻轻拍掉灰尘,然后以一种『就此一切宣告结束』的感觉戴上了帽子。
「逃亡中的杀人犯又犯下杀人未遂的案件,然后遭到了反击,就是这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栗林把右手插进大衣的口袋,回过头望着透。
「剩下的,只要把那个处理掉……」
随后以目光指示掉在地上的『白色珠玉』……『苍白的人』所留下的『碎片』。
「……工作便结束了。虽然结果算是失败了啦!算了,反正偶尔会有这种情况也是很正常的。」
接着她从大衣的口袋掏出了一个貌似飞机上的呕吐袋的小型纸袋。
「不过在那之前呢……」
拿着纸袋,栗林飞快转动眼珠……
「我还有一件非做不可、得事先搞定的事情呢?嗯。」
她打量着我,脸上堆起温柔的笑容。
「…………有什么事吗?」
「我之前也跟你提过吧!」
没有一丝污染的无邪笑容,能露出这种笑脸的人——
大概只有不识痛苦滋味的人了。
「我还没还你人情呢!」
「那种小事,你大可以不用放在心上——」
「那可不行。」
笑咪咪地——栗林维持一脸无邪的笑容——朝着这里往前踏出一步。
「何必那么坚持——」
我之所以会忍不住倒退一步,是因为感到害怕。
因为害怕眼前这个正在微笑的人。
因为害怕这个人所带来的「提案」。
还有,害怕不禁忍不住差点要点头的自己。
「就我个人的立场而言,也务必想帮上你的忙。」
这个人,还有这个人的思考模式。
是我的、我们的——
「我认为为了要让你们双方都能皆大欢喜,这个方法是最好不过的了。」
——敌人。
「我或多或少还是有所谓的职业伦理。要我对眼前所发生的悲剧视而不见,晚上可是会睡不安稳的——你是个好人,我真的这么认为。
让好人死去的话,可是社会的一大损失。」
「死——」
「哎呀,我这下可不小心把话说溜嘴了。算了,好吧!都到了这个时候。就当作是私下协议,我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的提案其实很简单。
把那孩子——把你不知该如何应付的那个孩子交给我——交给我们……」
栗林开始逼向前来——
「啊…………」
仿佛要使出浑身解数、把现场的气氛给破坏掉似的,
一阵「嘟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的电子音乐响彻云霄。
「……哎呀?」
怪人一脸狐疑地东张西望,嘟噜噜噜噜噜噜噜,有如鸟鸣般的来电音乐响逼整个深夜的公园。
「啊!」
透发现是自己的手机,便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有人打电话来。
——是不破灯璃打来的。
「哎呀!」
栗林就像情绪受到影响一样,停下了脚步。
「有人打电话给你吗?」
「好像——是呢?」
无视当场的气氛与氛围,只是嘟噜噜噜噜噜噜噜响个不停的来电铃声。
栗林貌似不满地噘起了嘴唇。
「手机这种东西就是不分场合,说打就打,所以我才讨厌——啊!你请接电话。」
「——好。」
我呼出一口气,按下通话键。
电话接通了,和不破灯璃联系上了。
「——啊!透!」
灯璃精神奕奕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
「太好了,拨通了!喂,透,你现在人在哪——」
「干嘛啦?」
我一边回答——一边不知何故而感到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