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架桥下一个人也没有。
还以为应该会有人在这里,所以,怜的心情就像是扑了一场空。
「真糟糕……」
如果不在这里,就根本无法知道生性自由的玲人会在哪。
心想那家伙真像只随性走动的猫,不过这句话要是被玲人听到,他一定会回「你才像只猫」吧。怜将背倚靠在生锈的铁网栅栏上,心中发着牢骚。
怜掀起衣服检查伤口,伤口并没有出血的迹象。伤口还没拆线当然不会出血,但怜确认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空无一人的高架桥下,感觉比平常还要宽阔许多。但怎么会觉得难以平静。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的身体似乎开始讨厌一个人独处……不,其实从很久以前就这样了吧?
怜在未来没有朋友,却有如同家人般以强烈羁绊栓在一起的伙伴。不管做什么都在一起,用同甘共苦、生死与共来形容也不夸张。他们同时被逮捕、被处以同样的刑罚,同样因「流放过去」的刑罚被流放过去、因「孤独」的刑罚度过孤单的岁月,最后因「命运的决定与通知」被赋予不幸的命运。
智莉和秀孝都因为这个刑罚而死,米克和龙洙则不清楚被送往哪个时代,但他们应该也被这三种刑罚折磨着吧?
照理说,怜应该也是如此,应该会变成那样。但事实上,「孤独」刑罚被解除了,也知道自己能跟「命运的决定与通知」这个刑罚对抗。「流放过去」的刑罚虽然还存在,但现在已找到自己归属的地方,根本不想回到未来。
跟其他四个人比,只有自己非常的幸运。不只比伙伴幸运,跟其他「不要」的人类相较之下,也可说是十分幸运的境遇。
怜时常苦恼只有她一个人幸福真的可以吗?甚至现在也是。
因此,当她被告知只要杀掉玲人就能改变未来时,她真的很苦恼。
即使会被「他」或真依操纵、即使双手会沾满鲜血,但这么做不就是被迫送到这个时代的自己该有的使命吗?
基于这个想法,怜决定用真依归还的那把自己曾经拥有的小刀杀死玲人。
但是,她下不了手。
因为,现在她所拥有的更为重要。
要是杀了玲人,安居之所、朋友、心全都会失去。玲人就像生活在这个时代的象征,只要有他在,就能以充实的心情去滴草高中上学,也能开心的和朋香她们聊天。要是玲人不在了,现在这里的一切似乎全都会瓦解。
玲人是道防波堤,要是没了他,自己一定会被海浪吞没消失。
怜讨厌这样。
怜很清楚这是种任性的行为,是完全不为他人着想,以自我为中心的想法。但即使如此,怜还是不想杀玲人,也不想让其他人杀他。
怜抬头仰望夜空,却因高架桥的阻挡而看不到。没有星斗和月色的漆黑夜空,让她回想起未来世界中「不要」的城镇。那里将不会有任何改变,怜即使心知肚明,还是发誓要保护玲人。
「大家,对不起,我要保护玲人,我想那样做。」
怜对不可能再见面的伙伴们道歉,挺身离开栅栏。
「……找看看吧?」
除了这里,怜可以想到的地点就只有玲人家或滴草高中,考量到现在的时间,人还在学校的可能性应该很低吧?
「……这样的话,就从家里开始找起吧?」
怜只去过一次玲人的家,所以脑海中的地图有些模糊,但她相信应该不至于迷路。
「……真是的,这种时候就想骂自己为什么不买手机。」
如果有手机,就能轻易联络对方见面了。也因为没有打的机会,连号码也没记住,所以现在连打公用电话的办法也行不通。
「下次买支便宜的吧。」
也可以跟朋香和仁美传传简讯,说不定也不错。
怜试着想像小心翼翼的使用手机传简讯给朋香她们的自己,一定会因为传没有图案、表情符号的平淡简讯给她们而被唠叨吧?说不定会因为输入错误而发了一个怪简讯呢。
不过,怜很向往那样子。
「下次还是买吧。」
对,下次。
如果这次能保护玲人。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真依根本不在乎,无神的双眼透过视觉神经不断传送到脑海的影像是什么,因为她连自己在哪里都搞不清楚。
是为了什么才拒绝图书委员的工作呢?又是为了什么扬言只顺从「他」呢?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全被摧毁,只留下永无止境白费力气的空虚感。我为什么非得遇上这种事呢?
哪里做错了吗?反抗爸爸?决定顺从「他」?还是其他的?
谁啊、快点告诉我。
为什么事情变成这样?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没有任何人给她答案。
要我自己找?怎么可能?我没办法。
自己否定这种可能性的心,渐渐沉淀。
如果没有人愿意帮我,那就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