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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的恶魔」说不定还是很强吧,所以眼睛看不见也不会害怕吧?
「拜托,请你带路好吗?」
「小姐,妳还是不要勉强比较好。」
大婶插口说道,少女摇着头,直盯着伊修尔看。
「拜托,那是非常重要的收音机,还有那个人也是,请你带我去。」
那女孩说的话并没有责备伊修尔的意思。只是听得出来她是多么在意那名和她在一起的男子,伊修尔突然觉得自己好孩子气,不禁感到丢脸。因为自己无聊的恶作剧心态而将男子诱进遗迹内,自以为是的期待落空后,就生气地弃他不顾,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是很卑鄙的人,刚才的失望和焦躁突然冷却下来。
伊修尔被说服了,只见他难为情地垂下视线。
「唉呀?」
这时涅尔的妈妈突然疯狂大叫:
「对了,丽塔呢?」
伊修尔抬起头和涅尔对看,然后两人一起转头看保罗,看好丽塔当然是哥哥保罗的责任。
保罗被这么一问,一时目瞪口呆「啊」地大叫一声:
「我忘了!」
※
「真伤脑筋啊」
他将后脑杓靠在遗迹的墙上,仰天低喃。狭窄的视野里隐约可看见开始渲染成红铜色的天空。他闻出来是黄昏的味道,看来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
他伸长脚坐着,膝盖上传来小女孩睡得香甜的呼吸声。从干草下打着哈欠爬出来的小女孩好像知道回去的快捷方式,于是哈维便请她带路,结果却反而迷路。虽然自己的方向感还不错,知道出口的方向在哪里,但是要以摸索的方式走出如此错综复杂的路,实在很困难。
虽然他的视力并未完全丧失,但左眼几乎已经看不见,右眼能看到的东西也有限。所以若他想用视力确认东西,眼神自然就显得凶恶。
他靠在墙上,若无其事地眺望着天空。收音机微弱的噪声微微渗入空气里,从刚才开始噪声就越来越微弱。即使如此,收音机仍竭尽所能地继续发出最后的噪声。
如果不赶快回去,可能会来不及。他内心虽然感到焦急,但无法硬是拖着走累睡着的少女绕来绕去。
「对不起,下士我们一定会回去的,你再撑着点」
只见他弯下上半身,抱着睡在他膝盖上的少女小小身躯,并将脸贴近少女抱着不放的收音机喇叭。
收音机发出有点温柔的噪声。
没关系
他似乎如此说道。
还是让这个孩子睡吧接着继续发出像是摇篮曲的噪声给小女孩听。
他的脸颊不知不觉浮现笑容。即使到了这种时候,即使即将迎接临终之刻的到来,这个收音机凭依灵还是对小孩没辄。这很像这名男子的作风,不知为何他觉得有点开心,一股暖到身体中心的情感逐渐扩散开来。
「嗯,下士。已经够了全都结束了」
虽然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的内心是平静的。
啊啊唉呀,好累喔。
收音机的噪声听起来就像在笑。感觉好像看到了挖苦似地抽动着单边脸颊、笑得很坦率的士兵消瘦脸庞。
「谢谢你之前的照顾一直坚持到现在」
沙沙
噪声的意思是「彼此、彼此」。
「哈哈!对了」
他轻笑着回答,鞠躬道谢似地将额头贴在喇叭上。
「之前非常感谢你的照顾,谢谢」
他闭上眼睛说出由衷感谢的话语。
感谢一直以来担任他们保护者的人物收音机凭依灵;感谢他督促他们、带着他们走到这里;感谢能在那条疫病大街和他相遇;感谢他时常说出斥责自己的话语;感谢他豪爽赶走阴郁气氛时的笑声;感谢他强迫自己听许多不喜欢的音乐;感谢他教导自己许多人类的心理
沙
噪声彷佛是敲打着战场遗迹的安静雨声般,逐渐变得越来越微弱。
不久后噪声便突然中断。
从那之后,收音机再也没发出过任何声音。
他全身虚脱地靠在水泥墙上,茫然地眺望着逐渐变黑的天空。睡着的女孩在他膝盖上蠕动着身体,轻轻抬起头来。
模糊的说话声和小跑步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从没入狭窄视野的阴暗遗迹墙壁的另一头,看到几道小人影跑了过来。跑在最前面的可能是那名叫做伊修尔的少年,接着是其它的孩子们;走在最后面的则是披着披肩的少女。孩子们发现了自己后站住不动,只有琦莉穿过孩子身边,跑到他身旁。
急促的呼吸声停在前方,肩膀因为喘气而抖动,他知道琦莉好不容易叫出了第一声。
即使其它的东西看起来都很模糊,但只有她现在的表情莫名清晰。就像他听得懂收音机的杂讯般,即使全世界的光芒都几乎熄灭,只有她的模样看起来像是浮现于黑暗中的模糊发光路标。她现在是什么表情呢?是哭?是笑?他总是能看得很清楚。
睡在他膝盖上的小女孩起来了。他和小女孩四目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