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气的话。
「你也要加油。」
对方应该已经听不见,但即便如此,尤利乌斯还是希望对方能听见似地低声念道,然后也转身往反方向跑。
※
坐在隔壁的贝亚托莉克丝突然四下张望。
「怎么了?」
琦莉讶异地问。
「嗯、没什么,不要紧。」
她头戴的黑色披巾之下,是她曾经引以为傲,但现在已经毫不惋惜地剪短的金发,她为了要让琦莉安心而露出微笑。她剪下来的一缯发丝变成了护身符,绑在琦莉的手腕上。她们只要一说话,就会被坐在前面的中年妇女瞪,所以两人互看一眼后不再交谈。
两人的装扮皆是穿着黑衣,头戴黑色披巾。缓缓流泄出管风琴背景音乐的大圣堂大厅里,排列着满满的长条椅,而戴着深色帽子的朝圣者们坐得十分拥挤。被拱形的挑高天花板围绕的大厅虽然挤满了群众,但却弥漫着冰冷、静谧的气氛。微微飘散于空气中的油画气味,是自己和贝亚托莉克丝衣服上沾染的味道吧?和席格利-禄宫邸的味道一样。
管风琴的背景音乐结束后,前方露台上出现一位身穿镶了金边的纯白色长袍、感觉神经质的老人。就琦莉来看,完全感受不到老人身上有神力,但周围的礼拜者却都发出崇敬的赞叹声。
「那不是席格利-禄呢!」
贝亚托莉克丝望着前方低声说道。的确,前几天琦莉参观礼拜时,站在讲台上的是席格利-禄,但今天好像是由另一名长老传道。仔细一看,可以看见席格利-禄站在露台后方的不明显处,右手臂以绷带吊起。原来如此,那个样子站在讲台上,也只是徒增民众不安吧!
「没想到妳居然是大小姐呢!」
琦莉听到贝亚托莉克丝半开玩笑的细语,不悦地皱起眉头,贝亚托莉克丝轻轻耸耸肩,对琦莉眨眨眼睛。
「这样不是很好吗?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琦莉摇摇头,戴在头上的披巾左右摇晃着,撞到脸颊。
「妳不高兴吗?」
琦莉点头。
「为什么?」
「因为教会不是哈维和贝亚托莉克丝的敌人吗?」
坐在隔壁的她,对于低下头用低沉声音回答的琦莉,回以毫不在意的开朗笑声。
「原来是这种芝麻小事。」
「才不是小事呢!」
琦莉不知不觉越来越大声,坐在前面的中年妇女又瞪了她们一眼,两人面面相觑,缩起身体。贝亚托莉克丝再次压低音调说道:
「妳觉得艾弗朗会介意这种小事吗?」
「不会,可是……」
「无论是那家伙还是我,第一优先考虑的都是妳的幸福,只要妳能往前走就好了……所以虽然今后还会遭遇很多困难,偶尔逃跑或是停下来都无所谓,可是……千万不要转身走开。」
贝亚托莉克丝在一旁低声说话的音量虽小,但却强而有力地沁入琦莉耳里。琦莉用绑着护身符的左手,握住放在旁边的贝亚托莉克丝右手的漂亮指头。
「所以……」
琦莉以沙哑的声音低声说:
「大家、大家不要说这种像是遗言的话,我不喜欢,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声音虽然虚弱、可怜,不过说出口的这句话是她发自内心的愿望和祷告,泪水几乎夺眶而出的她紧抿嘴唇。贝亚托莉克丝也用力握住她的手,用她惯有的明显充满自信的声音说道:「没问题的,不会只剩妳一个人的,妳还会跟艾弗朗见面。」
「嗯,我也要永远和贝亚托莉克丝在一起。」
琦莉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紧紧握住贝亚托莉克丝的手点点头。
她突然发现四周开始吵杂,就连只要她们一讲话就会瞪她们的那名中年妇女,也开始皱起眉头与身旁的男人交谈。
她们本来就没有在听传道内容,所以等到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长老传道的声音不知何时早已中断,讶异的气氛从前方如波纹般在礼拜者之间扩散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依旧坐在长条椅上的她们伸直了背,从人头之间的缝隙窥看着前方的露台。礼拜者以及站在周围的神宫们都一脸讶异地面面相觑,站在露台上身穿白袍的长老,似乎早就把传道的事抛到九霄云外,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以写满害怕神情的苍白脸孔瞪视着空中。
就那么一瞬间,琦莉看见长老的头顶上方浮现了一道人影。
「贝亚托莉克丝……」
就在琦莉吓得抓住贝亚托莉克丝的手臂时,前方传来女性高八度的哀嚎声。
长老突然向前倾,弯下身体越过扶手,从露台上跌落下来。或许看起来是自己跳下来的——但是琦莉清楚看到一道黑影抓住老人的衣服,把他推下去。从琦莉的位置,看不见坠落的地点,但是露台距离大厅约有十几公尺高吧,传来一声沉闷、讨厌的声音。哀嚎声呈放射状向外扩散,大厅中的礼拜者全都站了起来。
「贝亚托莉克丝,妳看见了吗?刚才的……」
「看见了,不要走散了。」
混乱一下子扩散开来,两人同时站起,紧握着手靠在一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突然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