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时代,人生应该会更不一样吧!
「喂、喂!你不觉得这条裙子的衩要是能再开高一点就好了吗?」
「啥?啊……」
神官被这么一问,只是随便应了句:「我怎么知道!」他在心里隐约想着:衩开高一点,当然再好不过了。
「可以借我剪刀吗?」
「等一下我再拿来……」神官莫可奈何地垂下头点了点。真累人……「至于耳环嘛,即使打了耳洞,也会立刻填满而取不下来,所以我只能戴夹式耳环,不死人还真不方便呢——」她若无其事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同时跪趴在地照镜子,开始搭配新耳环。大波浪卷曲的金发配上黑色洋装,再戴上红铜色宝石的耳环,真是相得益彰,她就算不打扮也十分美丽,打扮起来更令人惊艳万分。
她对着镜子侧着头,看着挂在耳朵上的耳环,并好整以暇地问道:
「喂!琦莉还没来吗?」
「已经来了啊,她住在总部那里。」
神宫不经意地回答到一半时,她却突然停止动作。
「琦莉已经来了?」
她莫名不自然地转过头来再次问道。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或许最近就会让妳们见面。」
当神官说出口的瞬间,「哇!」穿在她脚上的鞋子倏地飞到神官眼前,他连忙反射性地向后一仰,鞋子应声撞到背后的门口。细跟高跟鞋差点刺穿自己的眼珠,他的心脏怦怦狂跳,刚才还以为自己会死。
「怎、怎么了?」
「出去!」
想抗议的应该是神官才对,但她却突然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
「出去!谁都不要进来!滚出去!」
「等、我……」
鞋子、衣服、衣物盒全都朝神官飞了过来,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赶出房间,身后的门啪答一声被关上。心脏仍狂跳不已的他,敲了敲门叫道:
「为什么赶我出来?怎么回事?」
「闭嘴!不准进来!」
隔着门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刚才还很高兴地任意使唤他,然而现在却叫他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官目瞪口呆地愣在紧闭的门扉前。
女……女人还真难懂。
※
那位独裁者厌恶他们,
把他们放逐至满是砂砾和荒野的行星,
前往行星的囚犯们,垦荒种麦。
从画中传出了歌声,母亲哄着一名不断哭泣的婴儿,抱着婴儿的她就像宗教图画中的圣母般慈祥。不过圣母所唱的歌,是将赞美神的圣歌更改歌词后的歌。那则古老传说目的是回想开垦荒野真正有功的囚犯们。待命的侍女们听到歌词内容后皱起了眉头,但她似乎并不以为意。
包裹着白色新生婴儿服的婴儿,仍在母亲臂弯里哭个不停。母亲温柔地对婴儿说:「没有什么好怕的喔,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妳看!可怕的人不见了,是小鸟来了喔。」母亲指着空中,婴儿的哭闹便逐渐停下来,鼓胀起被泪水沾湿的双颊,开心了起来。两只小手仿佛追着飞过来的东西似地,在空中轻飘飘地挥舞着。
轻飘飘地、轻飘飘地,婴儿稚嫩的双手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空中飘来飘去。
然后用那深沉漆黑的眼眸——愣愣地看着她。
妳背叛了我……
婴儿张开嘴巴,发出有如老婆婆的沙哑声音。
妳说了啊……要是妳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妳出卖了我……
婴儿的眼睛开始滴溜滴溜旋转,并从两颗黑色眼珠爬出了大量的蛆。这些蛆慢慢从画里爬了出来,从画框往墙壁扩散蔓延。就连挂在四周墙上的其它图画中的人物也嘻嘻笑着附和——妳出卖朋友,那个孩子绝对不会出卖人,然而妳却出卖了……
「啰嗦!滚开,不要进来!」
她咆哮着乱丢鞋子,鞋跟砸伤了墙壁掉落到地上,四周突然变得好安静。
不停喘气的她保持着丢鞋子的姿势,愣了半响。图画在昏暗的房间灯光下,又恢复原本的样子——被蛆覆盖的婴儿、画框和墙壁,以及四周的嘲笑声全都消失不见,画中人物保持着开垦荒地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她觉得喉咙好干,想要喝水,却踉踉呛呛地从床上滑下来。
当她经过放置在房间正中央的穿衣镜前时,镜子里闪过自己的侧脸。
呵呵……
镜中的自己笑了。她一脸苍白地回头看镜子时,镜中的自己发出尖锐的笑声,而镜子映照出的自己又丑又扭曲。
「不要模仿我!」
「妳胡说什么?我就是妳啊!」
镜子对着歇斯底里咆哮的她,继续发出疯狂的嘲笑。
「不要!妳去死吧!」
「妳要是杀得了我,就杀了我啊!妳就是我,我是不会死的。」
「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