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一会儿后,尤利乌斯下定决心,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最近问题严重的妖怪事件,长老会为什么要加以掩盖?」
席格利-禄顿时变得面无表情,在后方待命的神宫彷佛想说「你这小孩在说些什么啊」似的,一脸苍白地跳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没时间跟你详谈,我现在马上又要去开会了……要讨论古斯-禄丧礼的事,我必须走了。」
「这是家父要我转告您的。」
席格利-禄态度虽然平静,但很明显想甩开尤利乌斯转身离去。尤利乌斯张开双手绕到他的前方,以严肃的表情抬头瞪着比自己稍高的禄,脑海里浮现出父亲交代的话语,并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比起原本寿命将尽的老人丧礼问题,为什么现在不立即处理造成市民牺牲的问题?」
尤利乌斯用力吸了一大口气后又说:
「不要再去管那一、两个来日不多的痴呆老人了!」
他原封不动地说出了父亲交代他说的话后,赶紧趁着席格利-禄目瞪口呆、不发一语时,转身逃跑。
真舒畅!
「刚才那个少年是谁?」
「朋友的儿子。」
「就算这样也不能口无遮拦……」
「不,算了,让他去吧!」
神宫看着跑走的少年背影,一脸不悦地大声说。席格利-禄虽然脸色也有点难看,但还算冷静地回答,所以神官也无可奈何地退下。
「你能不能替我去看我女儿?我现在又要立刻出去。」
神官赶紧对着丢下指示后就走进办公室的席格利-禄的背影鞠躬回答:「是、是,我知道了。」随后就往大小姐所住房间的楼层走了过去。
(来日不多……这倒是……)
神官不禁笑了出来,虽然没有被人看见,但他还是慌张地收起笑容。毕竟这行为实在太离谱了,但对于少年敢在首都内部丢下这句没人敢说出口的话就跑掉,老实说,他觉得莫名钦佩。
春季学年度即将开始,原本明天他就要前往神学校担任特聘讲师,但被任命为席格利-禄的使者后,现在迫于情势变成了禄的亲信,结果还是跟在禄的身边打转。他主要的工作就是负责照顾席格利-禄初来乍到的千金,以及监视被软禁在禄家里的女不死人(也可说是负责跑腿的吧)等,感觉就像专责处理禄私人问题的人,或许比起特聘讲师,待在禄身边侍奉更容易飞黄腾达吧?不过,若禄垮台,他也可能会跟着万劫不复。
为了不造成一般信徒混乱,所有情报都由上层管制。但现在首都上层已经陷入极度混乱的局面。去年秋天长老会第一大老的往生,宛如揭开序幕一般,今年开始陆续有四名(来日不多……)长老骤逝,第一、二人都是死于心脏麻痹——也因为长老高龄化的关系,长老会世代交替的问题已经到了大家议论纷纷的地步,但第三人、四人的死法却很异常。第三人是吐血后暴毙;第四人则是——头卡在自家天花板的吊扇上,隔天早上才被侍女发现。四名长老的死亡事实尚未公诸于世,也尚未举行公开葬礼。
是以长老为目标的暗杀者吗?或是第一名长老的诅咒呢——这些触及禁忌的流言也被大家私下议论著,上层开始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氛。而促使问题加速恶化的,是从西贝里运送过来的未爆弹使用权所引发的长老会内部派系斗争。
在夜里,自己走在走廊上的脚步声喀登喀登地作响,令人莫名毛骨悚然。最近他虽然仍像以往若无其事地工作,但有关长老们过世的传言和恐惧气氛却从未间断。从治安部派遣的警备士兵也会进出传道部内部,这影响到治安部和传道部之间的关系,使气氛变得更为紧张。
再加上镇上频传妖怪攻击事件,仔细一想居然发现,长老们连续死亡与谜样的妖怪骚动开始发生的时间,和那颗未爆弹被运进首都的时间不谋而合……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和之前在乡下不断抱怨无聊的工作相比,自从捡到那名女不死人后,生活怎么会变得那么不平静,甚至与阴谋为邻呢?
自己在这种时候被召回首都,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
终于冷静下来的大小姐一直被软禁在房间里,所以在她抵达此地的两天后,才带她参观总部。「请让我见贝亚托莉克丝,她平安无事吗?」她还是以强硬的态度对神官提了好几次。但这一点仍未得到席格利-禄的许可。
「她现在非常、非常平安。」
神宫每次总是这样回答,其实事实也是如此。
大圣堂此刻(一如往常,完全不见上层的吵吵嚷嚷)正在举行早上的礼拜,朝圣者们千里迢迢前来参加。从圣歌队所站的高出一段的露台往下看,身穿礼拜时的正式服装——头戴深色帽子、披巾的人头,感觉就像某种可以一个个敲打的电玩游戏一般,充塞于整间大厅。即使是静默的时段,但众集这么多人的大圣堂依然人声鼎沸。建于前方中央墙上的塔状雕刻圆柱上方,有座半圆形的露台,身穿纯白色镶金边长袍的席格利-禄仍继续传道。一整面庄严的彩绘玻璃墙,透出带有淡色的光芒,落在禄的背上。
每次听席格利-禄的传道,神宫都会赞叹不已,平常(这样说有点失礼)禄绝对不能算是一个有威严的人,但这就是「长老再烂还是优于一般人」吗(……这样说有点失礼)?禄所讲解的圣经对于一般没有受过专业教育的人而言,非常浅显易懂且具说服力。站在传道台上的禄的声音听起来低沉稳重,很能感染听众。
「如何?」
他不时偷窥着从圣歌队后面观看着礼拜进行的大小姐侧面,试着问她。
「比东贝里的礼拜堂大很多呢!」
她故意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