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正坐在北海洛往西行火车上的他们,已经决定要前往首都的资源库——西北矿山区。今天已是展开旅程后的第二天,虽然那个北方断层的对面就是西北矿山区,但若从北海洛过去,就必须一直往西,绕过麻烦的岩棚。听说从首都出发会有一条快捷方式,但他们当然不能经过首都,所以只能绕远路。
他们拜托教区的情报员继续搜寻贝亚托莉克丝的下落,若有任何线索就联络酒吧。虽然是临时决定出门,但其实哈维也厌倦了一直住在同一个地方(自己也不想打扰新婚夫妇)。既然打算要离开,现在可说是最好的时机。
谁也无法保证到了西北矿山区后,是否就能修好收音机。目前也尚未决定今后的计划,旅途中再慢慢想吧……
而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这个状况——
『怎么了,主人?怎么老是唉声叹气的?』
当哈维边吐着烟边厌烦地叹气时,收音机用惊讶的声音问道。和琦莉遭受的不客气对待相比,显得非常谦卑有礼。哈维感到背脊发冷并起鸡皮疙瘩。
「不要叫我主人。」
『欸?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名字……那要叫哈维先生吗?』
香烟的烟跑进了不该进入的器官,害哈维呛得半死。更何况他根本就会发「维」这个音嘛!
哈维本以为收音机由于回路不正常,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不知道他的回路产生什么样的错误记忆,但发生记忆障碍的收音机突然把自己当作主人。本来天真地以为收音机不再那样唠唠叨叨抱怨真好,但这个想法只维持了一分钟。他觉得被大骂一顿也比这种仿佛胃里爬满了多足虫般的恶心感好一百倍。
「下士,其实你是故意这样做的吧?」
而琦莉也因为不同的理由,不满地发着牢骚,绷着脸瞪向收音机,「如果他不是故意,我们再摔一次或许就恢复了。要不要摔摔看呀?」她可能是认真的,只见她以恐怖的表情抓着收音机并高举起来。『啊!』收音机当场发出惨叫。
『住手!不要这样,蠢女孩!』
「什么蠢女孩?」
「……琦莉,住手!如果情况变得更严重就惨了。」
哈维同时间感到头痛、畏寒和胸口灼热,他全身无力地插口说道。「可是……」琦莉噘起嘴巴,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收音机。
对了,收音机到底是把琦莉当作什么人了……应该是把她当作女佣了。收音机对琦莉和自己的态度和平常时完全相反。叽叽喳喳吵来吵去的两人声音刺进了他的太阳穴,他将脸向后仰,无意识地嚼碎香烟的滤嘴。照这个情况看来,事态已经变得很严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的发展出入意料的荒唐。
「你怎么会想称呼哈维主人呀?」
『什么为什么?你想知道吗?俺和主人的相遇可是有一段令人感动落泪的故事。很久以前,俺被一个大坏蛋抓去,在赌场上把俺输给了别人。一群人为了诈赌事件引起纠纷,就在一阵吵闹打斗中,主人出面救了俺。』哈维内心吐槽: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但却没有力气说出口,于是决定随便他怎么说。但接着又听到『英姿焕发的主人现身后射出一张牌,漂亮地刺中坏蛋的眉心。』
「不要胡说八道,我才不会那么丢脸的特技。」
哈维眼看下士越说越夸张,赶紧予以否认。那可能是掺杂了下士平常爱听的收音机朗读剧中,冷硬派侦探故事的情节——他们最初的确是在赌场相遇,这点又莫名其妙地吻合,所以哈维觉得收音机应该不是完全失去记忆,而是回路上产生了什么错乱。
哈维半眯起眼看着收音机,他正对琦莉滔滔不绝说着自己想象编造出来的故事(哈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打断了,索性视而不见),但他旋即发现一件事。
对了……为什么现在他会突然想起那名孩子呢?因为他就是在那个市镇遇到下士的。他觉得或许用「偶遇」来形容会更贴切。
那是个弥漫着尸臭的市镇。
收容病人的地方处处人满为患,而人类就像垃圾般死在路边。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养成这种习惯的,但至少那个时候确实养成了心情郁闷就光顾赌场的习惯。基本上他很讨厌嘈杂的地方,但不可思议地,他并不厌恶赌场的喧哗。或许是因为周围的吵嚷声和弥漫着烟雾的昏暗照明,仿佛在他四周筑起了一道足以掩饰自己存在的墙。
(自己果然没被传染……)
他双手拿着牌,失望地叹了口气,围坐在同桌的男人们窥看他的表情后窃笑着。「摊牌。」在庄家的指示下,各家摊开手里的牌。「自由都市」的同花、三张「锡杖」与一对「巡洋艇」构成的葫芦、以及四张「武器」——男人们分别翻开自己的牌后,发出几家欢乐几家愁的声音。出四张「武器」的男人对哈维投以催促的眼神。
「五张都是……『裁判官』。」
他说完翻开牌时,出四张「武器」的男人及其它牌友脸色为之一变,非常生气。
「啊!怎么会这样?」
「太卑鄙了!」
「怎么了吗?」
收着赌金的哈维若无其事地说,其它牌友们全都一脸不悦地念念有词。「可恶!你没事干嘛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啊——我要回去了,今天已经输光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咒骂着并站了起来。他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真的是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吗?
(真是枉费自己白跑了一趟那个「隔离区域」……)
哈维斜眼睨着正要离开桌子的男人们,他一人被留下来,板着脸将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