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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妈还真可怜,唯一的独生女却总是说些疯言疯语。」
「我才没有疯呢!」
咬牙切齿、不发一语的女孩突然间大叫。本来以为她要站起来,她却蹬了砂坑一脚,往这里冲过来。看也不看一眼地经过琦莉等人面前,当她和老鼠擦身而过之时,就拿着铲子猛力捶打老鼠的胫骨前方。
「死老鼠!」
她对着边叫边跳的老鼠丢下这句话后,就跑向广场的另一头。
「妈的!死孩子!」
虽然隔着一层布偶装,但或许是女孩使用的「凶器」奏了效,他的拍档——熊,用一副受不了的语气对着单脚跳跃、还一边咂舌的老鼠说:「谁叫你要嘲笑她……」距离玩偶两人组不远处的琦莉,目瞪口呆地目送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她彷佛想打听什么似的,抬头望着哈维的脸。
「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什么都还没说,对方就抢先一步让她把话吞回去。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伴随着微弱的噪声,收音机的喇叭里传来这样的低吟声。
至少比刚才那个小女孩还要低八度音,但旋律是相同的——应该说是更正确,这首歌的旋律可以听得更清楚。
「下士?」
一呼唤对方,收音机便停止了歌唱。
「原来你会唱那首歌?」
『嗯,那是首老歌。』下士的声音虽然小,但是感觉得到琦莉意外地兴奋。下士带着些许悲伤的语气低声说道:『现在的学校都不教这首歌了,俺那个时代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这首歌。是吧,哈维?』
「我不知道。」
正说得起劲时,一下子被泼了一盆冷水,收音机似乎很扫兴地沉默了一阵子。
『……不可能不知道吧,每个人小时候至少都唱过一次。』
「我不知道,不可以吗?真是的。」
同样的事情一再提起,眼看哈维越来越不高兴,琦莉感到提心吊胆,担心两人又要吵架了。下士应该很了解哈维这种讨人厌的个性吧,因此不再多说什么。但他似乎仍无法释怀的样子,窸窸窣窣地发出一些噪声。
当晚哈维和团员们打牌时,仍然摆出平时那张扑克脸,并让人见识到他超好的赌运(哈维平时的好运可能都在牌桌上用完了),但却突然犯下愚蠢的错误,导致最后输了。而好久没看他打牌的琦莉,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后来她才知道,别人给她的马克杯里头香甜的饮料竟然是酒。
*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好像有谁在唱歌,听得出是天真烂漫的女孩声音,但又不像昨晚砂坑里的那个女孩。
之所以听得出唱得比昨晚的那个女孩好,是因为还有另一个声音,像是在协助她似的一起哼唱着。那是一个感觉有点低沉的浑厚男声。
九十年来不眠不休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刻划着爷爷的一生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小女孩和穿着军服的男人并肩坐在长凳上,长凳的四周全都被柔和的乳白色包围着,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景象。身穿红色洋装的娃娃、砂坑里的蓝色铲子、绿色的小黑板……全都已经老旧得褪色。散落一地的玩具,却让人有股温馨的感觉。
这是哪里的公园……?不对,这好像是私人住家的庭院。
女孩忘记歌词而唱不下去。军人只教小女孩他会唱的部分,小女孩的歌声虽然生涩,但却很干脆地唱了起来。军人的低音紧跟在后,像是从后面保护小女孩般,只有在她唱不下去时,才会适时伸出援手。但其实军人很心急,他非常想要帮忙多唱一些。只是一旦他的想法被察觉,气氛就会变得不自然。
「越来越冷了,进来屋里唱吧!」屋里传来女人温柔的呼唤声。
「喔,马上就进来。」军人回答后从长凳上站起来。他转过头去,小女孩露出撒娇的表情,伸出两只手。军人露出无奈的笑容,姿势稍微蹲低,把手伸向小女孩。
当他正要抱起小女孩时——
沙沙、沙……
乳白色的风景混入了黑色的噪声粒子,跳动一下后,整个世界随即消失。
抬起头来一看,头上是低压压的灰色天花板。
这里是哪里?琦莉在枕头上往左右张望了一下,她想起来这里是女性团员住的通铺拖车。但她不太记得昨晚的事,隐约只记得哈维把她抱过来后,好像对某个人说「那就麻烦您了」。
拖车后方的门是半敞开的,从那里射入一道细细的金黄色阳光,现在太阳似乎早已爬得很高。其它人早已起床,除了琦莉所睡的那套寝具外,其余的寝具都折叠好放在一旁,拖车里一片空荡荡。
(哇!睡过头了……)
琦莉撑起手肘打算坐起来时,躺在坚硬车板的背部吱嘎作响,头痛更加剧烈。
「好痛……」
她按住额头呻吟着,头部正中央疼得很厉害。
她身穿横条纹毛衣和短裤,昨晚就以这身穿着睡着了,现在也懒得换衣服。她用手顺了一下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随便把头发整理一下后,决定先去洗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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