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虽说是日志,那也仅是书写一些可以向上级报告,内容无关紧要的必要形式。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个独囚房内收容囚犯的真实身分——包括囚犯担保人的尤利乌斯少爷、少爷的女仆、几名少爷差遣将囚犯运送至此的部下,以及用少爷的零用钱加薪为条件要求保守秘密,在这里担任看守职务的守卫,也就是自己。
与其说是负责看守不让囚犯逃走,倒不如说是注意不让其它人随便进出的意味来得更重。
(怎么一回事……?)
守卫放下纪录日志的笔,僵硬地转过头,望着发出声音的那扇门。只传来一声巨响,之后又恢复往常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寂静。
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吧?守卫从椅子上站起身,但维持着那个姿势迟疑着。
对方刚送到这里时,还是一具隐约发出腐败气味,惨不忍睹的半死尸。除了少爷那每星期一次来这里照料对方的女仆外,只供给饮水。可是对方不但没有死亡还逐渐康复,现在的状态何时会逞凶都不足为奇。那根本不是人类!
不过,深受尤利乌斯少爷的信赖而被委派看守,万一囚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也无颜面对少爷……
虽然也有一部分的同事认为,少年只是因为家世的庇荫而感到不以为然,但包括自己在内,大多数的同事并不是那么讨厌那名少年。对方的确是首都超级特权阶级家族的子弟,也活用这个特权在此藏匿不可曝光的囚犯,然而他并不会因此扰乱守卫们的工作。一般权贵者的名门子弟,大部分应该都是拥有难以管束的暴君资质的小孩。或许这种形容相当怪异,但那名少年算是一位极富良心的暴君。
(啊——可恶,这全是为了少爷……)
守卫在内心祈祷着可别发生什么事,无奈地有了觉悟。
他的视线直盯着门,用手探寻一阵后拔起挂在腰际的警棍,然后弓着身体、小心翼翼不发出半点脚步声走向门。他的右手举起警棍,脸凑近小窗的铁栏偷偷往内采看——
锵!
瞬间,从铁栏的间隙骤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守卫的手腕。
「哇——」
他转身逃离,却被那只手勾住脖子拉了回去。对方的手和自己被抓住的手不自然地交缠在一起,呈现紧箍喉咙的姿势。
「放、放……」
「别出声。」
压在小窗上的脑袋后方传来低沉的声音。「呜,呃……」守卫想开口说话,但喉头被手臂紧紧扣住,只能断断续续地呼吸。
「开门。」
相当清楚的命令语气。吐向后脑杓的呼吸声听起来宛如犬只的低鸣。
守卫的内心因为不知何时会被啃咬的恐惧而颤抖着,但仍竭尽勇气,勉强将被固定住的脖子往旁边一撇,表现出抵抗的意图。虽然握住警棍的右手腕被抓住,但另一只手可以自由活动,而对方却只有一只手。
试着用可以自由活动的那只手将对方的手剥离,却出乎意外地一动也不动。
自己的体格明显占了上风,腕力绝不可能输给那只骨头和血管清晰可见,瘦得可以钻过铁栏间隙的手。然而不管如何使尽力气,对方的手仍然紧紧箍住。
「呃……」
「开门,我可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杀了你。」
随着再次响起的命令声,对方箍住喉咙的手更加使力。啪!守卫听见对方的手发出了奇妙的声响,但内心早已被恐惧占满、无法深入思考,他慌慌张张地用左手搜寻挂在腰际的钥匙,然后反手打开门锁。
因为手在探寻钥匙孔的位置时颤抖着,使得钥匙一直难以插入钥匙孔中。随着时间的流逝,喉咙上的手更加紧箍、呼吸越发困难;犹如狂犬在身后压抑住低鸣般的沉重肃杀之气,构成了另一股无形的压力。
会被咬死……!
守卫祈求着神的庇佑,拚命继续手中的动作。就在快要达到颈骨被折断或是窒息的临界前,终于成功将四个锁开启(为什么设了四个锁,真是添麻烦),拉开门闩坠落地上。
环住颈部的腕力顿时减弱,当守卫正感到得救而松了一口气时,对方再度使力将他的后脑杓朝小窗的铁栏猛烈一撞。
守卫一阵晕眩之际,被他从开启的门口处拖进独囚房,朝内一丢;而犯人随即从门缝钻出,在外栓起门闩。
「糟了……」
摇着隐隐刺痛的头部,守卫匆忙站起身,脸贴在小窗上隔着铁栏的间隙仔细端详。「咦?」没有听见远离的脚步声,走道上却不见犯人的身影。
「瞬间还以为对方化为狐狸了,视线往下一看,原来只是趴在门的正下方。不过对方迅速爬起,脚步略微踉舱地往阶梯走去,中途抓起挂在墙壁上的外套。
「等、等一下!」
一股凉意顿时冲向脑门。「喂,来人啊!赶快来人啊!」守卫双手抓住小窗的铁栏,嘎啦嘎拉摇晃着牢房门呼救,声音可以传达到的范围内当然没有其它人。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尤利乌斯少爷才会判断和其它充满隐忧的场所比起来,这里才是藏匿那个犯人最安全的地方。
怎、怎、怎么办?可能会被减薪,视情况也有可能被解雇,最严重或许会被教会放逐——
「来人啊……」
绝望的心情让他胡乱摇晃着牢房门。就在此时,他感觉门闩的横杆似乎微微挪动了。对方可能也相当心急,因此门闩仅栓上一半,并没有牢牢固定。
守卫赶紧更激烈地摇晃着门;穿过左右门栓的横杆,数公分数公分地慢慢移动。不一会儿,横杆从一侧的门栓脱落,砰地一声斜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