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沉睡了好几年。
琦莉的脸颊贴着枕头,凝视着伫立在窗户旁的女子侧脸,略微思考后终于得到这个结论。
因为站在那里的贝佳已经长大,成为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了。她仍和以前一样,有着一头微卷波浪的金色长发,还有一对清澈的蓝色瞳孔:那修长的身材散发着成人的氛围,然而仍残留着些许促狭的部分。
太好了,贝佳,妳终于长大成人,真是太好了!琦莉的内心如此想着。妳真的变成了自己想像中所描绘的漂亮女子……太过分了,琦莉心底的角落也同时浮现出此一念头。
或许自己的年纪根本没有增长,仍是一位原本就未曾期待变成美女,而且也无法倚赖,毫无能力的十五岁少女。
对了,现在究竟是几点?不赶快起来准备会迟到——
「哇,睡过头了……」
自己的声音和突然起身时头部侧边窜流而过的疼痛,让琦莉的脑袋完全清醒了。
「吓了我一跳,怎么了?妳不要突然一跃而起啊!」
站在窗边低头望着窗外的女子转过头,露出惊讶的神情。即使对方这么说,但所谓的「一跃而起」也只是突然起身的意思。
「碧……」记得哈维是这么称呼对方的。
「妳没有资格这么喊我,我的名字叫贝亚托莉克丝。」
对方直接倨傲地回答。一起床便承受毫不客气的敌意,琦莉心情不悦的用手抚摸额头,发现左额处贴着像纱布般的东西,正隐隐作痛。
在调暗的室内灯光下呈现的,是自己位在公寓中的寝室。琦莉的眼神自然朝床铺旁边的地板看去,但不见刚刚似乎曾坐在那里的红铜色头发的青年身影。
「哈维呢……?」
「艾弗朗出去了。」
「去哪里……?」
「不知道。」
贝亚托莉克丝冷淡响应后,眼神再度回到窗外,窗户的玻璃上正映着蓝蓝的夜色。方才刚睡醒时脑中一片浑沌,以为自己快要迟到,但现在一看床头边的时钟,指针正指着深夜的时间。
「今天还没结束吧……」
「没有不是今天的日子。不管是昨天或明天,只要在这个时间点上,都叫今天。」
「……」不怀好意的回应让琦莉闭上了嘴。由于对方并未加以否认,那表示今天应该还未结束。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对方一直陪在自己的身旁吗?
这么说起来,刚刚在梦中并非以为自己赶不上目前的打工,而是认为寄宿学校的上课即将迟到而感到心急如焚。身为幽灵的贝佳,以前虽然会随心所欲、理所当然的于早晨现身,但绝不相信她会因为心血来潮而担任闹钟的角色,随她高兴叫不叫醒自己。
当琦莉凝视着对方正盯着窗外的侧脸:心中仍思考着贝佳之事时,发觉对方的脸上浮现警戒的神色。贝亚托莉克丝流露出莫名严肃的眼神、低头瞪着外面的街道,于是琦莉也跟着将注意力转往那个方向。虽然仅是隐隐约约,但透过窗户仍可听见模糊的骚动声。
「发生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不过似乎是发生了什么骚然不安的事,从刚刚开始便一直处于骚乱的状态。」贝亚托莉克丝的目光仍盯着窗外,回答后又自言自语似的补上一句:「只是去捡个东西也太慢了吧……」
听见这句话的琦莉将毛毯一掀,离开床铺。当她站起来时,身体一阵摇晃,用一只手按着仍隐隐作痛的额头。
「等一下,妳在做什么啊!」
「我要去找哈维。」
「别说这种傻话,赶快躺下来好好休息。艾弗朗未必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以那家伙的个性而言,一定会往那个方向馏跶罢了。」
「不管怎样,我必须先找到哈维,然后问他有关下士的事。」
「这种事情等他回来再问也可以吧?」
「下士的事和妳无关,请妳别管。」
琦莉坐在床边穿着鞋子顽强回应。她这次好好的站稳起身,拿起盖在毛毯上的上衣朝寝室门口走去。连琦莉都明白自己非常固执,不过一听到对方说「以那家伙的个性」,感觉好像非常了解哈维的样子;明知自己不能想歪,但内心还是觉得不舒坦。
「我说啊,即使妳没关系,但我可不知道艾弗朗会怎么念我啊!」
后方传来贝亚托莉克丝怃然的声音。琦莉的手套进上衣的袖子,在门口前转过身说:
「不是艾弗朗,是哈维。现在和我在一起,从东贝里到这里都没有舍弃我、一直陪在身旁的,是叫哈维的人。和我还有下上三人一起生活在此的是叫哈维的人,所以我去接哈维回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万一哈维发生了什么状况,我去救他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妳要等那个叫艾弗朗的人就悉听尊便。」
琦莉一口气说完后,便走出房间。
马路旁的建筑物二楼,一名小男孩从灯光熄灭的窗户露脸窥视着。隐约与琦莉四日相接时,对方应该是非刻意的轻轻挥着手。当琦莉单纯响应的微微挥手响应时,一名看似母亲的人从后方抱起小男生并将窗帘拉上。
远方交错的怒吼声在笼罩着蓝灰色的柏油路与水泥墙壁间回荡。深夜街上的危险骚动回音让居民们恐惧的闭门不出。
(如果下士在身边,自己就会安心一点了……)
琦莉朝着骚动的方向走去,缺少了挂在脖子上的收音机重量,让她少了点安全感。想起哈维说过将收音机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