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砂上的白色航迹 第六话 砂上的白色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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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说过,不找到绝不罢休吗?」

  「不需要那么固执啊」

  「你别再说了!不认真寻找的话,我可要判你死刑哦!」

  听到对方口中说出那么恐怖的话,船员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挺直腰杆,模糊回应后重新拿起望远镜。自己若在一旁帮不上忙的话,恐怕就会面临拘禁的命运。

  三天前的晚上,那名红发青年和同行的少女落海了。

  有许多人目击娇小的少女单手拿着铁棒爬上甲板的异常景象,此骚动马上在其它的船员和乘客之间传开,因此自己所做的坏事也跟着败露。透过无线电的通知,南海洛的教会分部旋即知道了这件事,决定「砂鼹鼠七子」号一旦抵达港口便要将他们交由教会兵带回调查,而且似乎也已经准备逮捕这艘船的拥有者,也就是在港区贩卖人口的商人。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这位名叫尤利乌斯,仅十来岁少年的行动力与发言。除了知道他是教会的某位要员之子外,其它详细的背景连船员们都不知悉。听说少年的父亲在教会高层拥有极大的权力,那是和自己沾不上边的世界虽说被教会兵逮捕后就会有所牵扯。

  也因为少年的指示,「砂鼹鼠七子」号改变了预定的航线去搜寻那两名失踪者(对少年而言,关心的似乎是那名女孩)。主嫌的船长已被拘禁在船长室,而船员则被视为目击者,在少年的要求下协助搜索事宜。

  被切割成两个圆形的狭窄视野中,尽是朦胧的砂色,即使移动视野也只能望见远方天空与砂海相连的模糊地平线。今天早上他也是从天亮前就一直陪着少年,至今早已过了数小时,仅有上空盘旋的候鸟群偶尔从一角横切飞过,其它连个漂流物都没有,仅是一片令人厌倦的单色世界。

  眺望着此番景象数分钟后,眼睛开始感到疼痛,船员再度将望远镜放下,拉起领子颤抖着身体。虽说是白天,但冬天只要在户外站上几个小时就会感到冷彻心扉。

  「没有发现在海上漂流的人。假设他们真的还活着,也会漂流到流砂的终点站,最终还是会死在那里,除非有奇迹出现。」

  船员为了让体温上升而拚命跺着脚,并且不知不觉发起牢骚来。少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缩了缩脖子闭上嘴。少年的目光仅是从望远镜离开一会儿又迅速移回海上,尽管严寒的空气将少年的脸颊冻成赤红,也不改他那坚毅的态度。

  「少爷」

  船员感到些许汗颜,下定决心在对方放弃前也要撑下去。于是他第三度往望远镜中观望尽管他认为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任何结果,除非有奇迹出现。

  「真是奇迹」

  他忍不住低声惊叹。

  他从望眼镜中拾起脸,眨了眨眼睛,然后再一次凝视望眼镜,确定自己并没有眼花。

  整片砂色的圆形视野中央,一艘小船正漂流在薄雾的那一方。

  「奇迹!太棒了,这真是奇迹!」

  「不是,这全都归功于尤利的搜寻。」

  「老实说,连我也几乎准备放弃了,没想到,奇迹竟然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定是上帝特别保佑着琦莉!」

  一不是这样啦」

  看到兴奋说着的尤利乌斯,琦莉有点不知如何是好,无力地随声附和。

  自从懂事以来,不记得曾受过教会的上帝任何庇佑。若要说这次是谁庇佑了自己,那一定是存在于「砂之海」中的某股神秘力量及母亲。这和教会上帝的庇佑毫不相千吧?琦莉看到得意洋洋如此坚称的尤利乌斯,觉得有种不协调感。他是脑子有问题吗

  一察觉自己的恶毒想法,不禁感到厌恶,琦莉尴尬地将眼神从对方身上挪开。

  南海洛港是掌控东南大陆的南海洛教区的西边要塞。

  飘着砂色薄云的午后天空下,「砂鼹鼠七子」号停泊在往砂海延伸的码头旁。船的周围,穿着要害处覆盖白色金属板装甲神官袍的士兵,正与身着工作服的船员们忙碌地走来走去。虽然那些士兵身穿的装甲服并不是追捕不死人时的重武装,但也是教会兵的一支部队。

  他们看到船长和戴着圆眼镜的船员刚刚已被带走。船员用那圆眼镜下贯有的怯懦眼神望了琦莉他们一眼,他的表情流露出解放般的轻松。

  「尤利乌斯少爷,您父亲的电话。」

  琦莉望着刻在船腹上的「砂鼹鼠七子」号字迹陷入沉思时,不远处传来恭敬的叫唤。

  大卡车仿佛一片黑色墙壁般,并列停放在码头的入口,一名教会兵站在大卡车前面,举起一只手通报。

  「知道了,我马上去。」尤利乌斯挥了挥手回应。「琦莉,你梢等一下,我妈妈的老家就在附近,我会在那里住上几天,和我一起去吧!反正你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是吗?」

  刚离去的尤利乌斯突然转过身,用手示意要琦莉在原地等候他,然后才踩着轻快的脚步朝卡车跑去。

  琦莉只是毫无反应地目送穿着成套外出服的少年背影,然后又将目光转回海的方向。

  看见脚边躺着码头的水泥碎片,琦莉用脚尖一踢,只见碎片在砂上弹跳了三下后便沉人流砂中消失无踪。

  「迁怒也没有用,你在闹什么脾气啊?」

  旁边突然传来声音。琦莉转过头,不知何时,哈维已经站在卸放于码头一角的货柜阴暗处。

  他倚着货柜点燃香烟,轻咳着将烟吸入肺部(毕竟身体还未痊愈,禁烟不就好了),然后将打火机塞进连身服的口袋中。当担任医务工作的船员流露出狐疑的表情说:「流那么多血可是伤口又没有那么严重,血流成那样,腹部内脏应该都被搅烂了吧?」那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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