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的房间里,“医生”正给幕边做着急救处理,他的太阳穴附近受到钝器击打,虽然伤势不重,但头上又被缠了一团绷带。这次,被绷带包上的除了脑袋,还有因摔倒时挂了彩的肘部,由于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幕边很少见地盖着毛毯,平躺在那张好像就诊台一样的床上。
“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出去后最好再到医院检查一下。”罗莎坐在那把圆椅子上,说道。“不过,他发烧了,可能是着凉了。”
“他一直在外面。”赖科说道,“说是要用雪堆个翻过围墙的台阶。”
“居然如此不切实际!被凶手发现了,不就完了?”
“我跟他说了,可他……”赖科辩解道。
或许是发烧的缘故,幕边的呼吸有些沉重。反正,没事就好。赖科想到这里,稍微松了口气。
“小雪”用双臂抱着身体,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目睹了道桐一的尸体后。她一直是这副僵硬的表情。虽是初次见面幕边始终昏睡,交谈因而无法开始。
“道桐一先生是怎么死的?”赖科问道。
“胸部一处、背部三处,都是被刺过的痕迹。其中一处上还留着一把短剑。”罗莎答道。
“胸部也被刺了?”
“是的。”
“也就是说,凶手不是从背后偷袭的?那是在书房将他杀害后,又扶到椅子上去的?”
“不知道,也可能是一面对凶手坐着。第一剑刺中他的要害,又从背部刺了两剑,最终使他断气。单凭伤口的活体反应。没能判断出伤口的先后顺序。很可能是短时间连续刺的。”
“因为书房的门不需要认证,所以,我觉得凶手是偷偷打开了门,悄悄潜进房间杀害了正伏案写东西的道桐一。”
“啊,对了,你想不想知道阿一当时趴在桌子上干什么?”罗莎突然有些兴奋。
“嗯。”赖科点点头。
“你看。”罗莎把被血染的乌黑的坐标纸拿给赖科。“是‘猎头玩偶’设计图纸。”
“是道桐一先生画的?被血染的几乎看清了。”
“这是最让人遗憾的地方。你看这里,写着‘完成’两字,阿一好像想出了‘猎头玩偶’的结构构造,他当时一定很兴奋。”
“不会吧……”
“这跟他的死也许没有直接关系,但真的很可惜。”罗莎惋惜地摇摇头,“他要是还活着的话,不,哪怕是这张图纸还能看的话,也许我们真的能亲眼看到传说中的‘猎头玩偶’呢。”
“收藏室里不是有‘猎头玩偶’吗?不过,现在应该是在回廊里。”
“回廊里的那个东西,怎么看都只是个玩偶,什么价值都没有。”
“但它既然被放在回廊里,就说明肯定有些不同寻常之处。”赖科说道。
“赖科先生。”“小雪”突然开了口。赖科回过头,哑然看着她。
“关于‘猎头玩偶’的传说,我考虑了很久……刚好罗莎医生也在,你们能听说说说吗?”
“你知道些什么吗?”
“谈不上知道,只是一直都有一种推测。”“小雪”捊了捊头发,继续说道,“从罗莎医生那里听到‘猎头玩偶’的故事,是很在以前的事了。那个故事和我原先在书房看过的一本书的内容很像。所以我一直觉得传说或许就是以那故事为原型改编的……”兴许是说得太快,“小雪”边咳嗽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是说,‘猎头玩偶’是以某个故事为版本编出来的?”赖科问道。
“编?嗯……的确可以说这是一个编出来的故事,但是,又不完全是呀……”
“你到底想说什么?”罗莎有些不耐烦了,“你先理清楚了再说,好不好?”
“抱歉,嗯,我是说,‘猎头玩偶’这个传说,其实是把一个史实做了某些情节渲染后才传开的。”
“你的意思是说,那故事真发生过?再怎么胡编乱造,玩偶砍了人的脑袋还能到处跑这种事情都是不可能发生的。”罗莎满脸不屑地说道。
“所以,玩偶这部分是编的。因某种历史上的缘故,这件事不能直接将给人听,所以,人们就编成了一个故事流传,渐渐,其原型——史实——逐渐被人们淡忘,留下的就只有‘猎头玩偶’这个传说了。”
“你说的那个原型是。”
“伊凡雷帝大清洗。”
“伊凡雷帝?”(注释:名字俄文问Google。(1530-1584)伊凡四世,俄罗斯历史上第一位沙皇,性格易怒、残忍,对贵族们施以无情镇压,固有“雷帝”之称。)
“俄罗斯的一个沙皇。”罗莎补充道,“十六世纪的事。”
“是的,历史上,伊凡雷帝曾血腥镇压了所有背叛他的人,被加冕为沙皇的伊凡,制定了一种消藩区制度(注释:简单说明,就是沙皇统一了三个权力,如同中国帝制,皇帝说了算。),还组装了一支沙皇禁军,逐个处决了所有看不顺眼的人。据说一五八〇年七月,红场举行的大规模处刑里,有一百余人被砍了头呢。”
“那……‘猎头玩偶’中出现的贵族,就是伊凡雷帝?”
“是的。故事中的‘猎头玩偶’就是执行处决的人,是会走路的断头台。在西方,开始出现断头台式的刑具是十五世纪以后。所以,在‘猎头玩偶’这个故事成型的过程中,或许断头台起了很大作用。伊凡雷帝尤其记恨直系亲属的背叛,只要稍有怀疑便立即处决。‘你觉得我惩罚背叛者的行为对不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