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安装任何机关?怪不得会拖到现在都没解决……”赖科沉吟有顷,离开窗边,回到桌旁,盯着桌上的少女玩偶,“我们暂把‘猎头玩偶’放到一边。你先回答我,你捡回来的这玩偶,和‘断头台城’有何关系?你不会是想说它就是那个‘猎头玩偶’吧。怎么看都不像。”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是从玩偶堆里捡来的。但玩偶堆和‘断头台城’离得并不远。另外,在‘断头台城’除了‘猎头玩偶’,应该还有许多其他玩偶。这很可能就是其中一个。”
“就这些?这算什么证据。谁都可能把这玩偶扔到玩偶堆里。不,应该说正因为是玩偶堆,人们才会把各种各样的玩偶扔到那里才对。”
“你怎么还不明白,赖科。”幕边拿起少女玩偶的台座,把它举过赖科的头顶。赖科一头雾水,盯着玩偶,须臾,才察觉到台座后方的不起眼处,有个类似手摇曲柄的东西。
“这是……”
“是上发条的把手。这是个记录员玩偶,是自动的,类似日本的活动玩偶。只要把它手上的钢笔灌满墨水,再上满发条,它就可以自动在纸上写字。十八世纪时就有了这种自动玩偶,有些只会写被设定好的几个字,有些则可以写出被随意指定的任何文字。这玩偶好像是近现代以后的作品。另外,”幕边略略一顿,“它还被做了个小小的改造。”
“改造?”
“一部分齿轮和旧零件被换成新的了。”
“就是说,这玩偶现在还能动?”
“给我张纸。”幕边命令道。赖科虽有些不悦,但忍住了。他从兜里掏出记事本,撕下一页递去。幕边接过纸,放到少女手边,上满发条。之后,随着一阵齿轮咬合的声音,少女缓缓动了起来。
少女先是像点煤油灯般慢慢抬起了一只手,继而便低头凝视着桌上的纸片。动作如此细腻,着实让赖科讶然:“太有趣了!”
“这才刚刚开始呢。”
话音未落,便见那少女用灌满墨水的钢笔在纸上慢慢划动起来,动作稍嫌笨拙,恰如一位活生生的少女,正在执笔习字……
而后,少女便停下了手中的笔。
“这是……恶作剧?”赖科将信将疑,拿过纸片,“啊,我懂了。这玩偶只会写这个词。”
“你半点都没懂,赖科。”幕边耐着性子说道,“我刚才说过了,这玩偶是被改造过的。所以,我觉得它是被谁改造成会写这个词的。另外,从齿轮被改造过的痕迹来看,就是最近。”
“但是……只凭这一点,并不能证明这玩偶是‘断头台城’的。”
“虽然你很烦人,但你说得也没错。这的确只说明是发条和齿轮让它写这个词的。但是,你看这里。”
幕边把少女玩偶连着台座翻了过来,打开底部的盖子。里面密密麻麻地装了许多齿轮和凸轮,直如一个精密的仪器。事实上,自动玩偶在其全盛时代,的确堪称是一种最先进的精密仪器。接着,他把手指塞进齿轮间的缝隙,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样东西。
“喂,你在干什么?”
“别担心,我又不是在破坏它。”
那是一个白色的小筒,用厚质地的纸卷成的筒,比香烟卷儿略粗一些,似乎是用来连接一部分齿轮中心的轴。因质地较厚,看上去很结实,所以应该是在很好地发挥着它的功能。
幕边放下玩偶,把小纸筒摆在桌子上,缓缓摊开。
是一张照片。从它的质感及白色的余边来看,可以推断是用一次性成像相机照的。由于一直卷着,照片的效果有些模糊,又兼长期日晒雨淋,颜色有些褪变。但上面的图像兀自隐约可辨。
照片上,是一位少女,俏丽的容颜隐现忧伤神色。少女的身后,是一座巨大的断头台。
照相时似乎没使用三脚架,而是伸长手臂的自拍。少女的脸占去了照片很大一部分。
“我认输了。”赖科微微举起双手,“普通家庭是不会有断头台的,魔术师除外。就像你说的,这玩偶肯定是‘断头台城’的使者。”
“我不知道这少女玩偶是何时、何故被扔到玩偶堆的。然而从照片的褪色状况来看,估计不会太久。”
赖科再度拿起了照片。清秀的女孩儿,只见一次就再难忘怀。眼下,她求救着。而作为得知了这个求救口信的当事人,他又怎能袖手旁观?
必须把她救出来。赖科想着,立即开口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蠢问题!赖科,告诉你吧,除了我,没人能救得了她。”幕边说道。
面对如此自信的幕边,赖科心里一阵不安。他能充当照片中漂亮女孩儿的护花使者吗?更何况,他真有救人之心?想到这里,他对幕边说道:“但是,你和‘断头台城’里的人又没关系,如此贸然闯进,会被许可吗?况且,你去了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这话真不厚道。我身上可流着高贵的名侦探的血哪!虽然你可能只认为我是个流浪汉,但我告诉你,我是个真正的侦探。”
“寄居在饭店的顶楼里,还敢说什么流着名侦探的血?就连这个玩偶,我都以为你是要把它卖给古董店换几个零花钱才捡回来的呢。”
赖科这番刁钻刻薄的话让幕边很是窝火。但他没作任何反驳,只是默默把头扭向一边。
幕边寄宿于希尔伯特饭店的顶楼,是从一年前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开始的——赖科的叔父把他领到了饭店。那时的幕边很瘦小,头发也比现在长。起初,包括赖科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女孩儿。也许是被雪水打湿的缘故,他看上去一副寒酸样儿。
幕边从未跟人提起过他是从何处、又是如何找到这家饭店的。但联系他当时身无分文、无处可去的狼狈模样,赖科一直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