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面的伶马吃完饭站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深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深骑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伶马说过请深骑到他的房间去算卦的话。
“你是个侦探?”
深骑转过头来一看,说话的是黑鸪修史。他的面前杯盘狼藉,眼睛看着深骑。深骑点了点头,修史眯缝着眼睛,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几分蔑视。
“那个女的呢?”
“我叫志乃美菜美。”菜美冷静地答道。
“多大了?”
“我没有岁数。”
“哼哼,这话什么意思?看上去还是个孩子嘛!”
“既然您这么看,我也不能说您不对。就算还是个孩子吧,您观察得很对。”
“小丫头片子,嘴还挺厉害的,我最讨厌的就是摆知识分子的臭架子的人!”修史说着横了恋宫一眼。恋宫手上的汤匙在瞬间停了一下,但马上就跟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继续用汤匙喝起汤来。
“菜美小姐,你这个岁数就把自己弄脏还太早。你这个岁数啊,正是学知识的好时候。”修史摸着自己的邋遢胡子,看着菜美说,“我跟你单独谈谈。”
修史的笑意里隐隐透着几分阴险。
“修史先生!”制止了修史的是恋宫。
“干什么?”修史问道。
“就是有人杀了你,警察也不会来的!”
“谁杀谁?”
“这个嘛……”恋宫说话的时候,没看过修史一眼。
修史怒不可遏地站起来,离开了餐厅。修史走后,餐厅里的氛围仍然是混乱的。
“侦探先生!”恋宫看着深骑这边叫道。那是一种非常独特的沙哑的声音。
深骑默默地转向恋宫那边。
“我不知道你到这里干什么来了,我也不想知道,只希望你不要干扰博士。”
“从来没有打算干扰谁。”
“我先给你个忠告,别在馆里乱转,想问什么就来问我。”
“那好,我来问你,博士是研究什么的?”
“遗传基因。”恋宫简单地答道。
“遗传基因,范围大着呢。”
“不能说得更详细了。”
“这也很值得参考。”深骑说罢,耸了耸肩。
恋宫放下汤匙,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把椅子往后推了推站起来,也没打个招呼就走出了餐厅。深骑厌烦地看着恋宫的背影,目送她离去。
“恋宫女士晚上经常在餐厅里学习。”瑠华在一旁说。她的面包还有一半没吃完。
菜美看着恋宫坐过的地方说:“这人架子够大的。”
“恋宫女士平常不爱说话,我跟她很少交谈过。”瑠华说。
“深骑多管闲事,所以她不得不说几句,对吧?”菜美说。
“对了,瑠华小姐,你母亲呢?”
深骑这么一问,正想继续吃面包的瑠华停下来,眼睛里充满哀伤,一点儿精神都没有了。她痛苦地说:“我母亲叫赛蒂亚•德鲁,是法国人。我父亲告诉我的。”
“法国人?”
这么说,瑠华是个混血儿!
“我母亲家世代住在‘钟城’里,母亲跟父亲结婚以后,把‘钟城’搬到日本来了。”
“为什么特意把‘钟城’搬到日本来呢?”
“不知道。”瑠华低着头小声说。
“赛蒂亚夫人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从我懂事以前母亲就不在了,父亲和管家天巳都说是去向不明了。”
“去向不明?”
“我不记得母亲长什么样,我所知道的母亲,只不过是肖像画里的母亲。那幅肖像画就在‘现在馆’二楼的画室里。”
深骑点点头:“过会儿去看看。”
玻璃窗上的雨水哗哗往下流着,从外面透进来的光线很弱。窗台下那朵血般鲜红的玫瑰花掉了一片花瓣,微微一摇。
“南先生!”瑠华突然认真地看着深骑,叫了一声。然而,不待深骑回答,她马上又说没事,把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随之沉默不语。
不知何故,深骑忽想起了被SEEM摔坏的电唱机。那是一台不能再放音乐的电唱机,想起来也没什么意义了。
6
回“未来馆”房间的路上,深骑和菜美并肩穿过宽敞的大客厅,听着自己的脚步声,走进昏暗的楼道。
“怎么办?”深骑问菜美。
“什么怎么办?”菜美莫名其妙地歪着头看着深骑。
“脸。”
“脸?”
“你没看见,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是吃惊不小。”深骑想起在地下室里看到的数不清的人脸,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