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切比较敏感的人,能够经常看到所谓的“格式塔片段”。
深骑很小的时候就能看到“格式塔片段”。最初,见诸视界一隅的由白色和黑色构成的影像究系何物,连他本人都说不清楚。
“那感觉,就像是用眼睛看见了一种气氛。”关于幻影,相信格式塔理论的菜美如是说道。
有时,“格式塔片段”会像深骑在荒废的小电影院里看见的那个少女那样,清晰地出现;而有时又只是一个抽象的阴影。
搞不清幻影是何物并感到害怕的人们,其中有些会跑来深骑这里,说什么“那幻影想要我的命”,请深骑帮忙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结果,只不过是所谓的“格式塔片段”罢了。深骑只需在“整体”形成之处略一介入,浮现出来的形态就消失了。深骑一旦把自己作为“整体”的一个要素,就会使形态发生很大的变化,再也看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这种工作干多了,只用弓弩射出一支箭,就可以对“整体”产生很大的影响。于是,深骑就以能够击退“幽灵”闻名遐迩。他本人并不觉得这有些夸大其词,只觉得干侦探这一行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深骑听着从身后的窗户传进来的暴风雨的响动,用脚后跟敲打着单调的拍子。
“粮食恐怕没有了。”深骑说道。
“虽说在什么都没有了的世界里,最后剩下的只有爱,”菜美夸张地摇晃着身子,双手比画着说道,“但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饿死。”
“世界末日赶快来吧,早来早轻松!”深骑甩出这么一句。
谁也不知道世界末日以怎样一种形式到来。正因为如此,人们才感到惶恐。不能准确地把握对手,谁都会惴惴不安的。
“算了,”深骑双手交叉垫在脑后,“不说这些无聊的废话了。我困了,想睡一觉。”
深骑听着越来越大的风雨声和菜美的抱怨声,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突然,一阵钟声在房间里响起,深骑吓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来,赶紧睁开了眼睛。那钟声是通告有客人来了。
好久没来过客人了。深骑从椅子上跳下来,装作冷静的样子走向门口。虽然他尽量使自己不慌张,但途中还是被沙发绊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的菜美被撞翻,四脚朝天。
也不管菜美的狼狈相,深骑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全身被雨水浇得透湿的女人,白色的夏用毛衣蘸饱了水,变成了浅灰色。露在外面的手臂青白青白的,就像是一具刚刚从水里打捞上来的溺毙女尸。她没带雨伞,垂在前面的湿淋淋的头发间隙里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深骑的目光里面似隐隐蕴含有几分责备之意。
“您就是南先生吗?”女人稍稍抬起头来问道。
深骑点点头,把女人让进来。
菜美正在挣扎着坐直身子,虽然满脸的不高兴,但没有说什么。破破烂烂的沙发还是很有用的,来客总不能站着说话吧。菜美替深骑安排客人在沙发上坐下。
深骑去盥洗室拿来一条干毛巾,递到女人手上。
女人的名字是黑鸪瑠华。瑠华把毛巾披到头上,认真地把头发擦干。
这是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姑娘,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
“好大的雨啊。”深骑看着窗户外边,好像在自言自语。
“是啊。”瑠华说话的时候低着头,眼睛看着地板。
“您到我这儿来有什么事吗?”
“南先生,我听说您是一位可以消灭幽灵的专家。”
“也许是吧。”深骑带着几分自嘲的口吻说。在世界走向末日的时候,竟然还有人来找我去消灭幽灵!
“请您把藏在我家的怪物消灭掉!”
“怪物?”
“对,一个叫‘跳跳人’的怪物。”瑠华答道。
这时候,外边的风向突然变了,一阵猛烈的雨点打在窗玻璃上,整个窗户似乎都在摇晃。瑠华扭过脸去,看了窗户一眼,马上又面向深骑坐好。
“跳跳人?什么是跳跳人?”深骑催促瑠华赶快回答。
“很久以前就栖息在‘钟城’里的怪物。”
瑠华说,她住在“钟城”里。“钟城”是十八世纪法国的一座建筑,解体以后运到日本,按照原样重新搭建起来的。“钟城”就是瑠华的家。
“很久以前就俗称‘钟城’,正式名称是用最初建筑它的人的名字命名的,叫‘杰弗瑞馆’。”瑠华补充说。
深骑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这个怪物到底……”
“在时间上挖个暗道,然后走进去吃人。”瑠华垂下眼睑,话音中带着一股神秘之感。她的身体颤抖着,应该不只是被大雨淋湿的缘故——更因为恐惧。从她的发梢上不时有水滴流下,坠落地板,留下痕迹。
“我看你最好还是去冲个澡。”深骑站起来,非常和气地对瑠华说道,“感冒了可就麻烦了,我这里可没有感冒药。”
“不用了,没关系的。”
“我看不像没关系的样子。菜美,你带她到洗澡间去,我去地下室启动发电机。”
没有电就烧不了热水,深骑走出办公室,下楼去了。发电机和热水器受到磁场异常的影响,虽然不太好使,但还没有完全陷入瘫痪。
深骑从地下室回到三楼的时候,听见洗澡间里传出瑠华用热水冲澡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