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围的景色突然开始晃动,并强烈地上下震动起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摇晃的是自己。上身呼啦一下向前倒下,手和脚都趴在沙滩上,回头看去,原来是一块不小的岩石从沙下冒了出来。她不禁失笑不已。不看脚下走路的话,果然会摔倒的。如果保坂在的话,一定又会碎言碎语地说“是下面的土地神看到了”之类的。
她完全一副狼狈相。心中涌起的只是对自己的怒火,尚未形成气候就熄灭了,感情的流露只表现在无力地出口长气。
再这样下去的话可不行!她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脚上怎么都使不上劲。即使再用力,也挖掘不出可以支撑自己站起来的意志。
她再次出口长气,爬到旁边的岩石上,靠在上面。
不想看见的夜空就在眼前。她想移开视线,但光线就像插进视网膜一般,温柔地照耀着她。
脚趾肿了,钻心地痛。
忽然,像是被一种诱惑驱使着——她想要吐露感情。不再违背内心的想法,痛快地说出来。
“好疼啊……”
更厉害了。
“好痛啊……”
随后,鼻子开始发酸,她急忙摒住呼吸,闭上双眼,努力阻止眼泪的溃决。
这太令人讨厌了!我竟然就这么软弱下去了!
丽华抓住剩下的最后一点意志,忍耐着。不算是怒火的郁郁不乐的感觉涌了上来。
真可怜!和那个时候一样——不,以后也是这样。
明明已经努力过了。从耶天决定的时候开始,一直一直都在努力。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呢?为什么?
不知道。
——真的吗?
当然,一点都不知道。
——真的是这样的吗?
一定是的。因为,我对二之宫峻护的事情一点都无所谓。
从那天认识以后,一直如此,那个男人真的不在我的视线内。
丽华蹲在地上,抱着膝盖。
为了忍住翻腾不已的感情,她闭上了眼睛,过去的情景不知不觉的在眼前开始放映——已经不知回忆了多少遍的情景。从那天以来,每天都会想起的镜头。颜色、味道、触觉很轻易地就会忠实地全部再现出来。
是的,十年前。从第一次遭到暴力的那一刻起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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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的瞬问与其说是疼痛,不如说是灼热。
虽然有这样的发现,可她并没有吃惊,也没有招人怜惜的垂头丧气的可爱模样儿。
她立刻跳了起来。
她惊讶于被割破的嘴唇渗出的生锈的味道,后悔于来到这片肮脏的土地上,然而这一切感觉一瞬问就被踢开,她死死盯着这些不断吐着吐沫,行为粗暴的人。
面对她喷出怒火的目光,对方的畏缩也只有一瞬间。这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是五个人,而对手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怎么了,小姑娘。你的眼神是想让我狠狠地亲你一下吗?你不是想活着回家吗?”
殴打丽华脸部的猪头样的胖子目露凶光地凑了上来。他是本地人,头发都没长全的一个家伙,挥舞着刀子威胁丽华。
丽华虽然年幼,但还不致于被这种程度的压力吓住的。
“你是这儿的人吧?你果然流着下贱人的血液啊。低贱的人见到高贵的人不知道施礼,是最让人讨厌的。好啦,先请把你这张丑陋的猪脸离我远一点。如果我被你传染上了奇怪的痫,你负得起责任吗?还有,请停止你那没有修养的说话方式,我的耳朵会流脓的。当然,你最应该做的就是先搞清楚我的身份。你试图与我这样流着名门血液的人讲话,别人知道了会笑死的,缺乏白知之明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你们就是那种在百合花盆里,厚颜无耻地发芽,有损风景的野草吧?本来,像你们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我们北条家的保安部逮捕起来,及时矫正你们不正确的思考路线的。你们现在还没被抓起来,真应该好好地庆幸自己足够侥幸。”
真是和年龄不符的伶牙俐齿!丽华滔滔不绝地尽情说着。
看来这番言论发挥了很好的效果。五个“猿人”眼睛都红了,他们把猎物围在中间,向前逼近——毫不犹豫地。他们自出生以来就住在和垃圾场差不多的贫民窟,早已习惯吵架了。
虽然自己的气势没有被挫败,但丽华却在一点一点地后退。她曾经有过徒手格斗的经验——但面对这么多人不知是否还能奏效。如果现在问她的话,或许她只能装作没听见吧。
本来,自己只是暂时离家出走的,来这儿就是因为这里有保安部的。自己也不是没有危机感和警戒心,只是常年培养的傲慢远远超过了这些。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的事态。——只是问问路,为什么突然就被打了呢?下等人的行为真是太奇怪了。难道是缺钙吗?
对于丽华来说,不合理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严重事态已迫在眉睫。背后已是水泥墙壁,以她的脚力不是跳不了那么高——可是,她不会选择这条路。
我没有想过后退,从来就没有后退过。我的名字是北条丽华,北条义宣唯一的女儿,北条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我被照顺是理所当然的,向别人屈服,落后于你们这群像泡沫似的家伙后面,是绝不可能有这么好的事情的。
或许是她过于相信自己的实力,反而向前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