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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厉害,居然知道有人命令我要在饭后喝水。”
小佐内同学脸色冷淡,仿佛我说的是什么无趣的玩笑话。
“你肯定发觉了吧?”
发觉什么?我没有反问。没有必要重复说一个对方不接梗的玩笑。我伸手从桌上拿起灰狼玩偶。那时小佐内同学送的探病礼品。
“这是你特意去买的吧?贵吗?”
“不贵。我不想说价格的事。”
我转动手腕,将玩偶对准我的脸,说:
“晚上好。”
可是小佐内同学的表情并无多少变化。
“小鸠君,你有点搞错了,不是对那个说话。”
“诶?”
我听不懂了。我可非常确信答案就是这个来着。
小佐内同学指了指桌子。桌上还剩下插了干花的花瓶以及只剩一颗BonBon巧克力的……
……难不成?
我举起存放BonBon巧克力的箱子,弯曲手指弹了弹箱子底部。小佐内同学皱眉道:
“会有噪音的,别弹了。”
“原来在这里啊。”
我横过箱子一看,果然,和巧克力数量比起来,箱子的深度就太冗余了。我再翻过箱子看到底面写着一行字,“内有十六颗BonBon巧克力”。
原来如此。这个箱子本来能装十六颗巧克力,另八颗装在箱子的第二层。不过现在箱子的第二层应该装着其他东西。
“有人给我下药,我已经很震惊了。但你居然安装窃听器,这给我带来的冲击一点不亚于下药。”
我情不自禁语带愠怒,小佐内同学压低嗓音回道:
“不是窃听器,是无线电。”
“是吗?”
“对。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发信号的无线电。”
原来这种不叫窃听器吗……
小佐内同学感慨颇深地说:
“很不容易的哦,因为必须要找一种波长不会影响到医疗仪器的型号,我在这方面一窍不通,幸好找到了比较了解这方面的人帮忙。”
但愿她是用和平稳妥的方式请别人帮忙。
小佐内同学确实是个在必要情况时不会拘泥于手段的人。可我不认为她会在没有具体理由的情况下随便窃听他人。如果她是在发现我每次晚饭时间后都长眠不醒,觉得事有蹊跷才安装窃听器——无线电试图调查原因,倒也无可厚非。可这箱BonBon巧克力是圣诞礼物,而我是在二十二日傍晚才出的车祸。也就是说,小佐内同学是在车祸后立马就去着手准备了无线电。
“话说你为什么会想到设置无线电呢?”
“你心里肯定有数的吧?”
“唔,多少有点,但也许我会猜错。”
听我说完,小佐内同学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仿佛在抵御恐怖的事物般说道:
“我没能提前察觉到那辆车,所以对这件事不是很自信。但,我看到那辆撞你的车并没有刹车。”
虽然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可我同样有这种感觉。
那天很罕见地有大量积雪。这座城市鲜少下雪,所以绝大部分汽车都不会在冬天特意换上雪地胎。普通轮胎在雪地上是很危险的,因此下雪天,大家开车都会把车速降得很低。
那辆撞我的车的速度也没有很快。否则的话,我现在恐怕已经不在这里了。那是辆黄色小车,缓缓朝我驶来。就在我以为它要从我身边驶过的一瞬间,汽车忽然改变了方向。
正如小佐内同学所言,我感觉那辆车的司机并没有踩刹车。警方来医院找我时,我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其中一名警官,警方记录上也写下了这件事。
——三年前,我曾对小佐内同学暗示过那辆车的目标会不会是她。当时小佐内同学表示对一个差点儿死掉的人说也许对方怀有杀意,作为玩笑话是非常无聊的。这次我亲身体验了她当时的感受,没错,她说的一点都没错。
无凭无据就去推测某人具有杀意,的确会让受害者非常不快。只不过,假如这可能性真实存在呢?那一天,某人确实是故意开车撞我——尽管光是这种想法就会让我感到万分恐惧,但我却没办法否定。
小佐内同学的思路多半和我一样。因此,她在事故后不久就去准备了那箱装了无线电的BonBon巧克力。
“假如那个司机真的是故意撞小鸠君,那医院里也未必安全。我是这么想的。因为报纸马上就登出了小鸠君住在哪一家医院。我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有点孩子气……可我怀疑那不是单纯的交通事故,而是犯罪。因为不管我怎么回忆,我都认为当时司机没有踩刹车。”
但她不可能一直守着我的病房,手头又没有那个肇事逃逸司机其实是杀人未遂的证据。于是,她必须用某种工具在最低限度内观察病房里有无异状发生。
小佐内同学并非刻意要对我隐瞒无线电的存在。只不过到目前为止,她一次都没能和清醒的我碰面。假如她能和我见上一次见面,大概就会把无线电装置的事告诉我。没办法,谁让我每次在她来探望时都长眠不醒呢。
小佐内同学盯着我手里的BonBon巧克力箱,里头只剩下一颗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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