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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
麻生野小姐重重一脚踩在神社的石砖地上……好厉害,原来真有人会用顿足来抒发情绪呢,我还是头回见到。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说的话根本自相矛盾。”
“我是说……”
小佐内同学放慢语速,一个字一个字把话揉碎了讲给对方听:
“本来监控视频必然会拍到犯人的车,可实际上却没有。那么犯人肯定是在抵达便利店之前用某种方法驶离了堤坝道路。至于这个某种方法,目前我还没想通。”
“没想通?”
麻生野小姐的脸色“唰”地一下涨红了,哪怕在这昏暗的神社,我也能看出来。
“所以你……”
麻生野小姐这时才把视线对准我。
“不,是你们。你们是在调查那个犯人怎样逃跑吗?”
小佐内同学和我依次点头。麻生野小姐抬手微微伸出食指。她指着我问道:
“你们查了几天了?”
我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还未等我准确摸索出预感的本体,麻生野小姐就爆发了:
“白痴啊,你们!什么某种方法……不就只有那一种方法吗!都查了这么多天,为什么会想不通视频没拍到犯人这件事啊……骗人的吧?”
不,我们没有骗人。
很遗憾,我没有骗人。我是真的想不通。不过,既然我都没想通,想必其他人也是想不通的。于是我不假思索地反问道:
“你知道什么吗?”
刹那间,麻生野小姐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充满着怜悯。
“不知道,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呢。但是呢,我看过那个视频了,结论只有一个。可恶。”
麻生野小姐再次狠踢一脚石砖。
“抱歉,现在没时间继续跟你们聊天了。再见!噢,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把你们叫出来。”
说完,麻生野小姐就摆摆手,转身朝神社深处走去。大概神社那一头还有条路吧。
——眼下,我只知道麻生野小姐确实意识到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事我就毫无头绪了。小佐内同学想来和我是一样的心情。只见她睁大双眼,动也不动。麻生野小姐这番举动肯定大大出乎小佐内同学意料之外。
麻生野小姐已经有结论了。
但这怎么可能呢?麻生野小姐的结论一定只是言之过早的推测,要不然就是她的一厢情愿,错不了的,一定不过如此而已。因为麻生野小姐在几分钟之前才听说有这么一起事件啊,
她连犯人驾驶的是一辆天蓝色轻型厢型车这个情报都不知道——她得出来的结论怎么可能会对呢?
*******
病房好安静。
耳朵习惯了宁静,就能听到以往听不到的动静。比如某处飘来的歌声……大概是有人在看红白歌会吧?这家医院晚上九点就会熄灯,不过在九点前看电视是没有问题的。
我把脑袋枕在手臂上,现在不管怎么活动手臂也不会牵连肋骨疼痛了。
漆黑之中,我没有必要去拿笔记本,毕竟拿了也写不了字。但这一点正合我意,因为接下来剩下的尽是些教人不愿写出来的事。回溯记忆,我重返那个星期一,也就是与麻生野小姐见面的翌日。
*******
周日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睁眼看时钟,都已经凌晨四点了。不管怎么想,我都不认为麻生野小姐能在眨眼间破解连我都无法看穿的谜团。但我没法不去在意,麻生野小姐当时究竟察觉到什么了呢?
天亮了,今天是星期一,上学的日子。我换好夏季制服,那起书包走出家门。睡眠不足使我的双目异常干涩,外头的夏日阳光更令我几乎睁不开眼,
我比往常稍迟一些才赶到教室。刚进教室,班级例会和学生指导就快开始了,我差点儿就要迟到了。时间很紧张,但已足够让我察觉到班级里异常兴奋的氛围,转瞬就理解了兴奋的理由。那一天,三年一班无人旷课——日坂君来了。
日坂君既没有缠绷带也没有拄拐,身上几乎看不出任何受重伤的痕迹。他的头骨应该有凹陷,可连头发都没怎么剃短。日坂君就坐在自己课桌前,宛若交通事故从未发生,遑论肇事逃逸事件了。
好几位同学围在日坂君身边,一面祝贺他伤愈,一面好奇地旁敲侧击问道:
“恭喜你康复回归!”
“太好了呢!”
“警察找你聊过吗?”
“真是太不走运了。”
“现在没问题了吧?”
“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
“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伤势怎么样了?”
日坂君没有被这些五花八门的问题给惹恼,但也没有很认真回复好奇的同学们,只是用敷衍、笼统的回答一一给遮了过去。
我放下书包,走到位子上坐好,刚转头朝日坂君看,突然发现他也正在看我,我们俩面对面隔空对视了一眼。我微微一笑,稍抬手向他致意。可日坂君却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似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