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知道,但我想听你亲口说一次。”
“好的。日坂君说撞他的是一辆天蓝色厢型车。他沿河堤坝道路朝下游方向步行,一辆迎面而来的汽车将他撞倒。日坂君举起双手试图保护身体,尽管汽车有刹车,可惯性还是将他撞倒在地。日坂君两只手都受伤了,肋骨骨折,头盖骨还产生了龟裂。还有,日坂君说他手和脚都扭伤了。”
“没错。后来呢?”
“班级同学说有个低年级学生目击了事故。我就去找那位低年级同学打听,得知肇事车辆确实是厢型车,车牌是黄色的,也就是轻型汽车。再然后,我就偶然遇到了另一个在事故发生时身处现场的女生,也是我们学校的。撞倒日坂君的轻型汽车在事故发生后突然再次启动,向上游方向前进,差点儿就撞到那位女生。她是这么跟我说的。”
日坂先生沉默不语,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
我没有把调查监控视频和沿堤坝道路寻找岔路的事情说出来。因为监控视频没有拍到犯人——这个谜团背后的理由我迟早会查出来,所以此刻就——而我也没有想通这件事。
“事故发生时,日坂君不是一个人。假如日坂君当时是一个人走在堤坝道路上,那轮胎印的位置就不对了。”
本以为日坂先生肯定会在这儿插嘴寻求进一步解释,可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旁听。我多少有些沮丧,接着说:
“我查到和日坂君同行的那位‘同行者’是推着自行车在走。我去找那位目击事故的低年级同学确认,神秘‘同行者’穿的是黄叶高中的制服。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就能查到那位‘同行者’的身份了。这个人在非常近的距离目击了事故,一定看清了汽车的特征,甚至可能看到了犯人的长相,因此……”
因此我只差一点点就能扫清所有迷雾,彻底厘清事件——但我终究没说出这句话,而是说:
“因此,我就贴了那张告示。”
日坂先生默然低头。香烟还夹在他的手指间,可他却不去吸,任由烟雾弥漫。忽然,他有抬起头盯着天花板。这下我看清了日坂先生的脸孔。
他的五官扭曲了。是悔恨的表情吗?还是悲伤?我不太擅长阅读他人的内心。尽管我具备一定看穿事物的洞察力,然而我对人心的理解程度还不足以让我预判人们的情绪走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所以,对于日坂先生此刻这副极其严峻的表情,我真是万分捉摸不透。但我能清晰看出一点,那就是他的脸色下隐然藏有怒意。
这时,我问了个早就该问的问题:
“那个……请问日坂君他还好吗?”
日坂先生宛若从睡梦中惊醒,神色诧异。
“唔?噢……”
霎那间,他又带着沉痛神情垂头道:
“不好不坏吧。”
“他能出院了吗?”
“还得等医生下判断。”
日坂先生缓缓转动手指把香烟掐灭。
“唉,听你说了这么多,你调查得可真棒。多亏了你,我了解了许多关于事故的细节。我儿子能有你这么个挂念他的同学,我很欣慰。谢谢你。”
“不用谢,往后有需要也请尽管来找我。”
我按捺不住,说出了这句自豪的礼貌性用语。可日坂先生又说:
“不过这件事属于警方的工作。”
“……”
“假如我儿子的同学因为调查事故而遭遇危险,我儿子肯定也不能安心接受治疗了吧?我会把你说的那个同行者的事情转述给警方。你还是专心读书比较好,毕竟那才是学生的本分。”
我困惑不已。我的确不知道警方具体如何开展工作,可日坂先生一开始明明说正因为警方不跟他说事故细节,所以才要来拜托我。怎么现在又要把这件事交给警方呢?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日坂先生的话恐怕不止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
“您是说……”
我说道:
“要让我停止调查的意思吗?”
“怎么会?我可没这么说。”
日坂先生胸有成竹似的微微一笑,轻呷一口咖啡,说:
“我是说之后就交给大人们吧。”
他把咖啡杯放回茶杯托盘,双手架在桌上十指交叉,用仿佛教育小孩子的叮咛口吻说道:
“小高君。我是在担心你。如果你实在不听劝,我可能会去找学校让老师来跟你谈。明白了吧?行了,你可以走了。账单我来买就行。”
日坂先生连我的名字都记不清,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他担心我,简直是一丝说服力都没有。但他说要通报学校估计不是唬人。也就是说,果不出我所料——日坂先生就是想要我停止调查。
随着调查进展,居然冒出来个人威胁要我停止调查。身为调查者,这一点说不定已经足以令我骄傲。有人来逼我停手,就代表我已经很靠近真相了,也许我应该就此满足。
然而,我就是感到很不爽。
我默不作声地伸手从口袋里摸出现金,将热牛奶的钱排在桌上。日坂先生也没有开口要我把这些钱收回去。
我强忍着令人作呕的烟味,一言不发离开了休息处。我乘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拿自行车。推车出外,一把跨上座垫,用力踩住踏板。我的目的地就是黄叶高中。准确来说是黄叶高中正门外那块告示板。我贴的告示理应还有一个星期的展示时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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