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已经可以在护士的帮助下坐轮椅,马渕先生就改变了我的康复治疗方案。手术以来,我一直是躺在床上复健。但今天马渕先生让我坐在床边,让我来回运动没有受伤的那条左腿。
在我复健期间,马渕先生的表情虽不能说多么紧张,显然比之前更加谨慎了。尽管我从躺姿转变为坐姿时非常注意不让自己右脚承重,可马渕先生还是主动伸手来帮我转身。我根据他的指示来回做伸展运动,忍不住向他问了个一直很在意的问题:
“马渕先生,你每天都来呢。”
我被车撞是在二十二号。二十五号开始接受康复治疗,今天已经是三十号了,一年很快就要结束了。然而马渕先生却在这年尾的年尾连续六天现身。
马渕先生笑了。
“是的呢。”
“没有休息日吗?”
“有是有,没休而已。”
马渕先生带着用开朗的笑容说道:
“年末经常人手不足。像我这种未婚的人就会增加轮班,毕竟单身嘛。所以明年以前,肯定还是由我来负责。”
“明年以后就要换人了吗?”
“除夕和元旦,就算是我也要休假了。不过倒不是说非要换人来替我,我会把简单的复健动作步骤写成教程交给你,不会让你做太危险的动作,嗯,等会儿就拿给你。”
看来马渕先生至少能休息两天,太好了。不过护士们好像除夕、元旦也不休息,他们的休假应该和日历无关吧?大家的工作真是很不容易。
“负责我的那位护士好像不休假。”
“小鸠同学的负责护士吗?那她应该负责的是这一整层楼的病人。她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就是那个头发很短的年轻女性。”
马渕先生好奇追问道:
“戴眼镜吗?”
“不戴。”
“那我也不知道了。唉,年轻人总要被排到连续上班。虽然老护士甚至护士长也有连续上班的情况。不过,我听说还有连上十天的呢。”
为什么出社会上班这件事会变得这么恐怖呢?
康复治疗结束,距离午饭明明还有一点时间,那位短发护士却来了。可我现在没有打点滴,她来是想干什么呢?
“小鸠同学,你想去散步吗?”
她问我。
“散步?”
“不能离开医院,但我可以推你去中庭或者楼顶。”
身体允许的话,我立马就会开心得跳上天!
我撞车后还一次都没出去过呢!一天到晚就是吃饭、诊疗、复健,以及不停在脑海里重现那些令人不快的回忆。我从不认为自己算是个享受户外运动的人,然而此刻听护士说我能重新沐浴在太阳光下,胸膛里意外地洋溢出一股暖流。当然护士现在并非命令我,我可以拒绝她。不过,我还是遵从自然心意,选择接受。
“那就拜托你了。”
护士露出了微笑,但笑容又显得有那么一丝僵硬。看来她之所以来问我要不要散步,其实是受到他人指示,又或许这只是治疗住院病人的一环。总之,我理解了并非出于这位护士本人的好意。护士想必是怀着我会拒绝散步的心愿而走进病房向我提问,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要照顾她的想法,我也没打算照顾她的想法。
最终,和昨天一样,我在护士的帮助下坐上轮椅。想起来自己昨天坐轮椅时差点儿摔个屁敦,我不禁直冒冷汗,幸好今天没有发生意外。等我把脚放在轮椅踏板上,护士就握住把手,问道:
“中庭和屋顶,你想去哪里?”
难道外出一次,我想好好感受风声。
“请带我去屋顶。”
护士没有说话,默然推我出门。我慌忙再问:
“屋顶不会太冷吧?”
“我觉得有点冷。”
“能不能给我盖块毛毯呢?”
护士表情略显窘迫,看来是压根没想到这个问题。不一会儿,我就裹着毛毯坐着轮椅出发了。不看我这个人的话,这姿态还显得有点可爱。
走出病房,先左转,然后右转。我朝护士问道:
“能直接上屋顶吗?”
护士只说了一个字。
“能。”
“我们学校不让人上屋顶。医院屋顶果然是要给人晾衣服的吗?”
我听到护士轻轻笑道:
“不会。屋顶是花园。”
“是空中花园吗?”
护士没听懂我开的这个古代史玩笑。
“是为了长期住院病人和不能进行户外活动的病人准备的。”
所以医院就决定至少要让病人能去屋顶享受户外风景吗?虽然我只住了十天院,听说医院竟有这份心意,还是很欣慰。
我们来到走廊尽头再次右转,然后继续右转。这和之前去卫生间是同一条路。原来卫生间前方就是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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