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小佐内同学穿着海军蓝连衣裙和白色开襟衫。昨天她脚上穿的是运动鞋,为了方便长途远足,今天则是玛丽珍皮鞋。整体更有种能出门见人的观感。
我们没有多聊,一起走出书店。我和藤寺君约好在一楼的摩斯汉堡见面,书店在三楼。我走到扶梯上才对小佐内同学开口说:
“牛尾君今天不来。”
小佐内同学只是点了点头。她大概猜到牛尾君是不会来的。接下来由小佐内同学说:
“我没找冈桥同学。”
冈桥同学是日坂君的交往对象,也是小佐内同学的同班同学。想了解那枚护身符,直接找冈桥同学确认可能最好。不过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人生活,就算小佐内同学行动力怎么强,想必也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就打听清楚。
我们乘扶梯来到一楼。周日下午,摩斯汉堡近乎五成上座率。不愧是周末,大量客人穿着打扮都很华丽,听着熙熙攘攘的人声,空气都快活了起来。唯独在玻璃窗边的卡座,有一个人散发的气息和整间餐厅格格不入。这个人的表情和肢体语言都透着紧张,他就是藤寺君。他坐在沙发上,面前只有个大杯纸杯。
藤寺君和我四目相交,我冲他微微挥手,然后先去点饮料。我点了冰咖啡,小佐内同学点了矿泉水。
我和小佐内同学并排坐在藤寺君对面。藤寺君不知为何穿着学校制服。他上午有事是去学校了吗?还是说他觉得学长找他,自己不能失礼,所以穿了制服?假如是后者……那我可着实有点过意不去。我先故作轻松开口道:
“久等了呢。”
“没有。”
“你来很久了吗?”
“哪里。”
纸杯因温差结出了水滴,水滴沿着杯壁流到桌子上淌成了一个小水滩。可我看这杯子本身却很干燥,恐怕藤寺君已经来了有十分钟以上。
藤寺君低着头,时不时抬眼瞟一下小佐内同学。小佐内同学不知是否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嘴角露出一抹浅笑。藤寺君忽然抬起头来,说:
“你是差点被撞的那个女生?”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被这么称呼了。我不叫这个名字的说。”
小佐内同学把手按在胸口,说:
“我叫小佐内由纪。三年四班。”
藤寺君一时语塞。
“……居然是学姐吗?”
“是学姐哟。”
藤寺君瞬间慌神了,很快重新组织语言说:
“学姐你没有受伤吧?我,那个时候,我没能来帮你……”
我在学校跟藤寺君打听目击经过时,他的举止很是不安。我当时以为他是在担心那位从堤坝道路摔落的女生的安危,后来又觉得实际上是日坂君给他下了封口令的缘故。
但我现在看到藤寺君关心问起小佐内同学是否受伤,果然他还是有在担心这件事。小佐内同学摇摇头,说:
“不用在意。你当时跑向了真的有被撞的日坂君,我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举动。而且,我并没有受伤。”
藤寺君嘴角一咧,释然笑道:
“是吗?这样啊,那太好了。啊,那个,我叫藤寺真,二年五班。”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藤寺君。很抱歉在休息日把你叫出来,我们其实有话想问你。”
小佐内同学语气平淡地又添上一句:
“要说实话噢。”
藤寺君沉默了。我抿了一口冰咖啡——再加点砂糖就好了,奶精也行啊——接过话头,说:
“行了,我们为什么叫你出来,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藤寺君浑身僵硬了。中学生活三年来,我虽然解决过各种各样的谜题,但还真没想过能有说这句台词的机会。我将双手摆在桌上,十指交叉,说出这句令我心潮澎湃的台词:
“你所隐瞒的事实,我已知晓。希望你能早点跟我说实话。”
藤寺君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
我感慨万千。看穿对手的隐瞒,将对手逼到绝路,这种体验真是太有趣了。简直要让人上瘾。不过这件事从另一个角度看,又让我觉得有那么点难受。藤寺君并非出于自愿而隐瞒事实,只是受日坂君所托。他无非是受人之托,我有必要把他逼成这副要哭的地步吗?我在心中暗暗记下一个教训——在揭穿他人谎言的时候,还是要多多顾虑对方的心情。
藤寺君耷拉着脑袋,小声说:
“对不起,我是隐瞒了。”
我本没有捉弄他的意思,便好言好语劝慰道:
“是日坂跟你这么说的吧?你并没有错。”
“那个,请你们不要跟日坂前辈说是我告诉你们的。”
“当然。”
听到我作出了保证,藤寺君明显松了口气,拿起纸杯,含住习惯吸了一下。他纸杯里的饮料大概是橙汁吧。
在切入正题前,我还有个问题要问:
“对了,你该不会跟警方也没坦白吧?”
刹那间,藤寺君脸色又极为难看,结结巴巴地说:
“因为,他